夏悠悠还以为飞虎宁死都不从时,正犹豫要不要求情,免得飞虎被电得内焦外嫩时,飞虎姿态正确地认错了。而应如闻也终于满意地放过它了,眼看飞虎跟孩子似的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瞧着那叫一个可怜。应如闻轻飘飘道,“师尊莫要觉得它装乖可怜,当初它装神弄鬼欺男霸女,吃童男童女增进修为,残害同族修炼邪法时,师尊还排着队转世投胎呢,若我一个不察,被吃的,可能就是师尊了。”
“……”夏悠悠的怜悯和慈爱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用树枝不轻不重地戳着飞虎的脑袋瓜儿道,“这么残暴的吗?所以这几个铁环是你施下的惩罚吗?”
飞虎怒目瞪着胆敢在自己头上戳来拨去的凡人,龇牙咧嘴地吼叫着便一爪子摁住夏悠悠的树枝掐断了,“再碰老子的头!信不信老子一口吞了你这愚蠢的凡人——”气急败坏的话音还未完全落下,镶嵌在四肢的铁环又蠢蠢欲动地颤鸣起来,它慌忙转头委屈地哭喊道,“干嘛?你别乱来行不行?”
“我捧在手心上呵护的师尊,你再吼一句试试?”
应如闻凉凉道,“自今日起,你就是我师尊的坐骑了。”
飞虎下意识不满地大呼,“你说什么?!”
应如闻满目黑沉沉浓郁郁的危险,似笑非笑地扯唇道,“怎么?你有意见吗?”
飞虎真怕了应如闻那比剥皮拆骨还要折磨人数百倍的雷刑,再不满也只能用最凶的语气服软道,“没有!”
它暗中阴测测地盯着夏悠悠,应如闻这厮的脑子到底傻了哪根筋儿,居然这般维护一个凡人,区区凡人罢了,待应如闻不在,它便——这时,一如匕首锋利的冰锥子擦着飞虎的眼球险险飞过,森冷冷又赤裸裸地作出警告!应如闻悠然甩了甩施完法术的手,居高临下霸气侧漏地轻描淡写道,“若再敢对我师尊起一丝一毫的歹念,便叫你身首异处而不死,却日日夜夜时时刻刻受尽雷电鞭刑,永无止境。”
飞虎便觉刚刚近距离擦过眼球的森冷寒意,从天灵盖灌进脚底,又密密麻麻地爬满整个后背,一身冷汗地跪下了,黯然泪下地认命道,“能成为尊师的坐骑,是我的荣幸QAQ!”
夏悠悠揪着飞虎的脖子,提溜到跟前,笑得人畜无害地道,“哦~反抗不了如闻便对我起了歹念是吧~我这人最是讨厌欺软怕硬的孬种了~还是另寻更可爱更威风又心甘情愿成为我坐骑的珍奇异兽好了~~”兀自说罢,夏悠悠转头问道,“徒儿喝过虎骨酒吗?我拿这厮酿给你喝可好?”
不待应如闻欢声作应,飞虎已泪流满脸地嘶声求饶道,“不不不!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跟被欺负得凄凄惨惨的弱小孩童般,哇地一声哭了:“我愿意!我特别愿意成为您的坐骑!求您让我成为您的坐骑!主人!!”
夏悠悠已经不相信这只残暴飞虎的眼泪了,嫌弃地把它丢到一边儿,怀疑地问应如闻,“把它留在身边真的没问题吗?”
应如闻再厉害,也没办法时时刻刻看顾她。应如闻闲情地用下巴指了指飞虎四肢上的铁环,“此引雷环乃我独创,除了我谁也破不了,我教师尊催动咒,若它不听话,或是又胆敢造次,师尊惩罚它便是。”
夏悠悠只把飞虎当目前应急的飞行工具而已,既然有法子可以拿捏这残暴凶兽,自然懒得再费神另寻坐骑。天渐渐地黑了,夏悠悠摸着又怒刷存在感的肚子道,“饿了。”
她近日的食量暴增,饥饿感却一天比一天严重。“我早已吩咐灵仆做了师尊爱吃的饭菜。”
应如闻带着夏悠悠往宅子中心处的一座方形高楼走去。此楼挨着参天的银杏树而建,四面开阔视野极佳,绣着紫藤花的白纱为帐,迎着夜风与云雾招摇地飘扬,宛如含春少女热情招手,落座于席间,便能览尽金黄的银杏和璀璨的星河。“总觉得手可摘星辰。”
夏悠悠坐在柔软的椅子上,大半个身子趴在旁边的雕花木栏上,望着触手可及的磅礴壮观的星空,不自觉地扬了手出去,轻笑着随意一抓便要收回手时,没想到真的捞到一颗硕大的发光球体,“妈耶!这这这——”应如闻觉得他家师尊始料未及惊慌失措的模样颇是有趣儿,失笑间转动施法的手指,把硕大的发光球体变成鸽子蛋大小的剔透红宝石,“这是玄武管辖之下的新星,给师尊把玩儿。”
“……还可以这样的吗?”
夏悠悠惊叹地摆弄这颗星星所造的红宝石,仔细打量间便觉它的触感和剔透程度跟星泪挺像的,“所以玄武就是四灵之一,统辖一方星宿的那个龟蛇?”
应如闻颌首,“没错。”
“那,那他如今神力分崩成两半,如何管辖天上星宿?又要如何恢复如初?”
夏悠悠沉吟问道。这时,灵仆们一一端来热腾腾的饭菜,亦步亦趋跟着夏悠悠的飞虎嗅得香味儿,像猫似的支起身子扒拉在桌边,伸着蓬松呆萌的虎头可怜巴巴地看着她,肚子叫得比雷还响。夏悠悠把荷叶烤鸡整只儿给它,就听应如闻道:“有我顶着,不会叫天帝老儿发现他擅离职守了,断灭镯与集梦铃均与师尊的神识相连,也以师尊的灵力为养分,里头的万物皆以师尊而生——”“玄武寄宿在里面,虽能保护神力不再因伤而不停溃散直至消亡殆尽,却需要倚仗师尊的灵力,方可疗养修炼,恢复如初。”
夏悠悠听明白了,也想起还放在空间里的盆栽凤争,忙把人啊不,把盆栽凤争掏出来道,“这里没有旁人,你可以自由活动了。”
凤争还未适应树木身体,觉得脚丫子一直缩在青瓷花盆里难受得厉害,可一看到触手可及的璀璨星河和美轮美奂的琼楼玉宇就惊呆了,“这是哪里?!”
“隐世之地,藏茗山玉华宗,我们以后就住在这里了。”
夏悠悠笑着说罢,招手示意灵仆给凤争拿来碗筷。凤争环顾云雾萦绕的四周,从花盆里跳出来,舒展筋骨似的尽情地摆动枝桠,抖落几片叶子,便见一只呆头呆脑的小老虎叼着半只烤鸡盯着自己,说是老虎,可这小老虎的背上却长了翅膀,“这是什么?”
“古珍兽飞虎,如闻送的坐骑。”
夏悠悠吃着新嫩可口的熊掌沉吟,“刚忘了起名儿了,以后就叫喵喵吧~”闻言,飞虎一口骨头差点儿没卡在喉咙里噎死自个儿,炸毛道:“老子叫白犸!你可以叫我阿犸!”
“……”夏悠悠嫌弃至极地睨着它肆意嘲笑道,“你一飞虎叫什么白马?”
白犸畏惧应如闻危险的目光,恨恨地一掌拍在地上就撒泼打滚哼唧,“反正我不要叫那什么‘喵喵吧’!”
它堂堂一威猛飞虎,可以忍辱负重,却不能跟低贱狸奴似的谄媚愚蠢凡人!夏悠悠真没见过哪个猛兽跟这飞虎似的不要脸不要皮,卖乖装可怜撒泼打滚,无一不精,“行行行,横竖一个称呼而已,以后就按你自己的名儿来叫。”
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爱好,一老虎偏偏喜欢叫自己白马?凤争自从见识过妖怪,自己又变成一棵生死未定,只能依附于夏悠悠的槐树后,已经对这些离奇荒唐的事儿见怪不怪,接过碗筷便淡定地吃饭了。夏悠悠吃着珍馐美馔抬眸,便见应如闻夹起红烧软烂的鹿肉塞进嘴巴,愣愣地看着他圆溜溜的光可鉴人的脑袋瓜儿问道,“你不是和尚吗?”
佛门不是颇多斋戒,忌讳吃肉吗?应如闻轻笑摇头,“只是惯了这副皮囊示人,又觉得这副皮囊于尘世走动颇多便利,懒得更换。”
说话间抬手往自己脸上随意地一挥后,一头华发柔顺地披放于肩,一小半儿松松垮垮地斜束着一根红绳。隐约泛着金光的龙鳞纹红绳上,还坠着一大一小两个翠绿绿的平安扣玉佩,大的那枚玉佩下挂着一串紫藤花似的小铜铃,小的那枚玉佩下则挂着两片淡金渐变粉色再透着赤红金光的羽毛儿。应如闻身上那套不知道穿了多少天的橙褐色粗衣劲装也换了,雪白里衣搭配着水青色中衣,再是一件玄色的轻薄袍子,玄衣以若隐若现的星辰流光作暗纹,举手投足间,仿若大半个天际的星辰随着风摇曳生辉,尽显雍容华贵。“我这副模样,师尊可还喜欢?”
应如闻慵懒地挨着椅背而坐,俊朗眉目仿若含情般勾人一笑。夏悠悠明摆着的颜控雷达被狠狠地惊艳了一把,眼眸亮晶晶地点头如捣蒜,“白发美男!谁能不喜欢呢?”
说罢挨近桌缘,一手撑着腮边,笑靥如花媚眼如丝地撩拨道:“徒儿,师徒恋了解下吗——”话音未落,便觉肩膀上的乌蓝忽然发抖起来,叫皮肤瘙瘙痒痒的。不待疑问,就听乌蓝道,“刚刚好像感觉到了元帅的杀气。”
哦~萧启终于醒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