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林芝和傅北淇照常去御药房工作的时候,就听到院子里面议论纷纷。“听说了吗?皇上下令查抄了陈将军一家,没想到还真从陈家搜到了御药房丢失的药材!你说他们好端端的偷我们的药材做什么啊?真是搞不懂!”
“谁能知道呢?陈将军家又不缺药材,更何况还有个娴贵妃,想要药材,支使我们御药房一声便就成了,怎么偏偏干这种下三滥的事情啊!”
“会不会是皇上怕陈将军常年手握兵权,所以想要瓦解他的势力,故意设了一个圈套,要真是这样的话,那陈家可真是太惨了!”
......林芝听着他们的谈话,内心不禁也有些怀疑。但毕竟怀疑的对象是皇上,她还是得小心敬慎些比较好。“好了,都别说了,也不怕被有心人给听了去!好好干活吧!”
林芝连忙制止了他们的谈话,随即走进自己的房间,脑袋却一直在思索这件事情。她突然意识到,这个世界上不是非黑既白的,有些人明明什么事情都没做,却因为触犯了别人的利益,就要被栽赃陷害,不得善终。而她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切的发生,但却无能为力。那种无力感深深地涌上林芝的心头,甚至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林芝不能改变她人的命运,只求自己不要被这样对待,便就足够了。已经猜到了事情真相,林芝倒是也没有那么着急的去找寻自己的药材了。一切都是皇上设的一个局,而她御药房也不过是其中一个小环节罢了,无足轻重。皇上不会怪罪她丢失了药材,丢了也便就丢了,只能重新种植了。下午,林芝就带着伙计们去了京郊开辟园,把空地都种上了药材,并且在大门处加了两把锁,为的就是防止外人再进来打那些药材的主意。做完一切之后,林芝和傅北淇就回到了傅家。李京墨和许幼如正坐在院子里跟倪菱和林老太太聊天,几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意。“回来啦?怎么样?药材查到是谁偷得了吗?”
李京墨率先起身问道,他是真的很好奇到底是谁胆子那么大,竟然敢偷皇家的东西。“我说是皇上你信吗?”
林芝特意压低了声音,就是害怕隔墙有耳。李京墨和许幼如顿时瞪大了眼睛,怎么也不相信那个荒谬的事实。“你是说皇上自己偷了自己的药材?为什么啊?”
李京墨也压低了声音,倪菱和林老太太不禁也凑了上来。“药材的事情只是一个引子,皇上是为了借此事把陈将军一家都给端了,但这也只是我们的猜测,你们可千万不要出去乱传啊!否则可能是要杀头的!”
傅北淇低声说着,他和林芝的想法不谋而合。林芝点了点头:“这件事情咱们就当不知道,否则不仅是傅家,御药房可能都要招来杀身之祸!所以咱们还是明哲保身比较好!”
众人纷纷点了点头,没再敢深深地讨论这件事情。入夜,林芝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梦里总有个女人在喊着她的名字,让她给她一个公道!她看不清女人的脸,但她总觉得那个人就是娴贵妃。噩梦初醒,林芝腾的从床上弹了起来,吓出一身冷汗。她连忙揉了揉揉脑袋,却迟迟无法从梦里回过神来。她知道以自己目前的身份,是没有办法给娴贵妃所谓的公道的,但她也不想装作视而不见。算了,那可是皇上啊!只要他一句话,自己全家人都得跟着陪葬,她实在是冒不起那个险。四下纠结,林芝还是放弃了想要告诉天下人真相的念头。她也只是一个普通人,做不了那么伟大的事情。夜色逐渐退散,林芝就那样在床上干躺了一夜,无数的思绪在她的脑海里飘过。“娘子,你是半夜背着我跟人去打架了吗?怎么变成了熊猫眼啊?”
傅北淇揉了揉眼睛,再三确认不是自己花了眼。林芝腾的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不行,我要去看看娴贵妃怎么样了?”
林芝没有丝毫犹豫,船上衣服就往外跑,傅北淇一脸疑惑的看着她的背影,随即也船上衣服追了出去。一路追着,二人来到了地牢门口。再三央求下,林芝和傅北淇总算是走了进去。地牢不同于普通的大牢,里面的空气十分的稀薄,潮湿,布满了腥臭的血腥味。林芝一进去就忍不住捂住了鼻子,天生对这些气味敏感,让林芝更是觉得难受得紧。真不敢想象一个人若是一辈子都被关在这里会是什么感觉。如果是她的话,她可能会疯掉吧!不远处是几个并排在一起的水牢,血液的红色与泥土的灰色最终融合成可怖的黑色,在水面上飘荡。水牢里关着男男女女,他们只有一个头露在外面,脸上的表情是绝望,是不甘,偶有几个眼神里则满是委屈。林芝不忍心去看他们了,怨气和恶意的气息在他们的上方盘旋,林芝只觉得浑身压抑的厉害。走了很长时间,林芝才看到传说中的娴贵妃只见她穿着一身囚服,双眼无神的蜷缩在床上,背靠着那堵破败不堪的墙,倒是与她风华绝代的脸形成了强烈的对比。林芝走到牢门前,傅北淇站在她的身后,两人就那般望着牢狱里的人儿。前几日她可能还在宫里享受着丫鬟妃嫔们的参拜,今日就成了人人可以唾弃的阶下囚。那种落差感,林芝有些不敢想象。“你们是皇上派来让我签字画押的吗?”
娴贵妃抬了抬眸子,眼神里是冷漠是疏离,还带着几分惊天动地的恨意。“不是,我是御药房的林芝,昨夜梦见你了,所以想来看看你,并无其他想法。”
林芝的表情十分的诚恳,看着娴贵妃那般痛苦的模样,她竟然不自觉得有些心疼。被自己的男人关进大牢,她该有多失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