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在外面勾心斗角,但已进入这间屋子,他们的表情也都严肃起来。我不由得对曾经是谁这么有本事,竟然能一统四派。还定下这种至今还能影响我们的规矩。心中也是颇为好奇。地上有几个蒲团,上面盖着刺绣的垫布。无论是李老爷子还是那个东派的人,全都跪在了蒲团之上。秦沐也拉着我,立刻就跪了下来。那女子走到我们前面就缓缓道。“我辈启墓之人,行以阳身入阴曹之事,族谱一出,定当谦守礼节!”
她说这话的时候,几个跪在蒲团上的人全都表情恭敬。这话的意思是,在这上面辈分高的人。会拥有更大的话语权。这一套规则虽然不是必须遵守。但是牢牢地约束着道上的人。否则纯靠争斗来分实力的话,古往今来,不知道要死多少人。把偷鸡摸狗之事,硬生生的变成了手艺。恐怕这也是那掌门人定下族谱的良苦用心所在。可问题是,我不知道自己的辈分到底高不高。如果到时候被死死的压住了一头。夺指挥权的时候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我目光悄悄的看了一眼胖子和秦沐。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两个的表情倒是悠哉悠哉,完全不担心的样子。说完之后就有人捧上一方砚台。里面的墨已经研磨好。将小毫毛笔蘸了蘸。正准备翻开,那女子的手突然又顿住,目光就投向我。准确来说,是投向了我腰间的小杵。她的目光非常平静,但是双眼很亮。一瞬间,我竟然从她身上感受到了和师父相似的气质。她问道:“你既然持有信物,自然就是西派的掌门人,师承何为?”
我还没回答旁边,那个冰二爷就先接过话。“他根本就没什么师承,野路子一个,我看就随便排排得了,要是实在找不到地方塞,也可以让他当我侄子,帮西派北派这点儿小忙我们还是乐意!”
话语中,全是挖苦嘲讽之意。他高傲地看了我一眼。随即把更加炽热的目光投向了秦沐。只可惜秦沐根本就不理他。野路子的意思,就是我根本没有师承,半路出家的。师父在这方面保密措施做得极好。除了秦沐他们之外,基本上没人知道我的师承。而秦沐他们自然不会笨到把这个情报说出来。“其实我也怀疑这小子的信物到底是哪里来的,西派掌门人玄门张天道,早就隐世不出有几十年了,道上根本没有消息,莫不是这小子机缘巧合之下捡到了信物,被北派拉拢来演戏骗我们!”
李二爷看了我一眼就说道。显然根本就不相信我有什么背景。只觉得我应该是北派找来演戏的一个小白脸而已。“肃静!祠堂之中,谁敢妄语?”
女子喝了一声。那两人立刻乖乖闭上嘴。看到已经白发苍苍的李老爷子也沉默下来,似乎真的不敢再说话。这女人到底什么身份?但同时我不由得感到有点好笑。那目光又投回来的时候,我就清了清嗓子:“在下师承玄门,家师张天道!”
这话一出。祠堂里顿时一片寂静。安静的离谱。就连一直不耐烦挪动脚后跟的冰二爷,整个人都呆住了。不顾刚刚那女子的话,立刻跳起来吼道:“不可能!张天师早就没了踪影,都不知道死在了哪个古墓!你不过是没妈的野种,敢来冒充他老人家的名号!”
我也站起来,不再隐忍,冷冷的盯着他的眼睛:“我们西派的事轮的到你插嘴?要不我把师傅的联络方式给你,你自己去确认?”
如果不是在这种地方,我早就一拳给他砸上去了。这冰二爷确实就像一条野狗一样,逮着谁都咬。“绝不可能,你说师承张天道,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
李老爷子也一敲手杖站了起来。剩下的人纷纷都跪不住,也跟着站起来。祠堂里面一时形成了对峙的局面。胖子和来福还有梁平,默默的站在我身后。意思是谁要敢先动一根手指,他们就绝对不会放过谁。其实我也拿不出什么证明。师父经常失踪,除了临走之前给我的这个降魔杵。从来没给过我什么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在我们对持的时候,站在中间的那女子突然冷冷的开口:“难不成你们都要违背规则?”
从祠堂的黑暗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出来了好几名身着旗袍的曼妙女子。其中有一个似乎就是一开始给我们领路的人。但是他们手上提着的青铜剑,和一把显然已经上了年份,但是保养的很好的七星机关弩。几个女子走路轻飘飘的,让人感觉不寒而栗。从这种动作和神态来说,她们绝对不是拿着起威慑作用就罢了。而是能够直接动手,用手上的武器取人性命。再说了,这毕竟是人家的地盘。就算我们打过了这些人,园子里面有什么还不知道。僵持了一下。那冰二爷最先打了个哈哈:“没事,今天大家都太紧张了,一场误会,误会!如果张天师前辈的辈分极高,你如果作为他的徒弟,只是要看一下能够证明的东西,也没什么问题吧?”
说这话的时候他眯起了眼。显然不相信我能够拿出来。而且如果我辈分凌驾在他们之上。甚至是这个张老爷子之上,那无疑会得罪在场的所有人……我真的这么做的话,肯定会直接被剩下的两派记恨上。但是他们没想到的是。我这人从来不怕别人记恨!师父虽然没有教过这方面的东西。但他也从来没教过我认怂!没等我想出来怎么证明。那女子朝她身后微不可闻的轻轻点了点头。就有一个人用托盘端着某样东西上来,上面还用红布盖着。“若师承张天道,那你的血必然能够解开麒麟锁,倘若你假冒师承的话,也会直接按照族规处置!”
说完她轻轻用小毫挑开了红布。下面是一把打造的极为繁复的木锁。那上面有一只麒麟踏云,正在和龙缠斗。两只神兽身旁拥着各种云纹和海浪,仿佛怒涛拍岸。让人一眼就可以看出它们之间正斗得不死不休。造型之精巧。连我这种看惯了师傅收藏的都忍不住赞叹起来。旁边还放着一根银针,她示意道:“韩掌门,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