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人似乎有些惶恐。看到我们一屋子人之后,对我似乎有什么话要说。碍于有别人在场。他的话自然也说不出口。或者。他现在是在演戏!装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季无风不知为何,和他很不对付:“哟,这不是伏见先生吗?怎么有空屈尊大驾来到人间了?”
胖子在旁边小声问了季无风一句:“小无风,这人你认识?”
“认识,一个倒腾假画的!”
“你可不能这么说,我倒腾的,都是文学,都是艺术,都是生意!”
他说这话的时候一直眉眼带笑,眯着眼睛。看不清楚他瞳孔当中目光的闪烁。但是光凭他说的几句话我也能听出来。这人的话站不住脚。季无风‘切’了一句。他坐到了季无风旁边。然后给我们打了一声招呼:“既然大家都在,我就不跟大家客气了,客套话不说,您们老几位应该能看出来,这次出来,代表东派的人是我!”
东派不都是穿的奇奇怪怪的玩蛊之人吗?这人明显不一样。胖子丝毫不给面子:“那你跟胖爷说说,你丫的是谁啊?无名无姓的,我们知道你是谁?”
他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两声:“嗯……我叫福桃山。”
“哦,桃山,啧,桃子小美女,我说怎么娘娘们们的呢。”
来福往嘴里面送了一口菜。那句听上去无心无意的话。在福桃山那边就好像是一把刀子似的:“咳咳——”“哎哟,我师父说话真好听!”
季无风听见来福杠他福桃山,顺手就揽过了来福的肩膀。一声声师父。直接就给来福灌了迷魂汤。我微笑着摇了摇头,不置可否。那边的福桃山想要从我这儿吸引个目光,也可能是这人天生少爷脾气。手里面的碗筷刚到手就让他给摔碎了。我顺口说了句:“初次见面,怎么觉得你如今魂不守舍的?”
没想到猜中了雷点。福桃山没说话。看着都要哭出来了似的。季无风开始给我解释:“咳咳,那个韩八……韩掌门。”
因为有外人在面,今天季无风待我还算客气。知道叫我一声长辈之名。他继续说:“东派跟咱们都不一样,他们很奇怪,一个师傅身边一个徒弟,这徒弟平日里不封名,只在这师傅死了以后,才能继承师傅的名字。”
“而他们师傅的名字也是从师傅的师傅那里继承过来的,等到这个徒弟熬成了师傅之后,他就会再去收一个徒弟。”
“总而言之就是这样一夫一妻的家庭模式,算是东派的老讲究了,要我说,这样的讲究根本不行!”
“东派都要跟西派似的,灭门了!”
“要不是老天爷子一直在保佑你们,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们东派还能有活人?早都绝户灭门了!”
季无风这小孩说话是真的难听。短短几句。不光是给福桃山骂了。连带着我跟师傅也让他骂了一通。但是有句话叫,童言无忌。我现在这个身份生气好像也不合适。只能心里面不断地复读:别跟小孩一般见识……面上则朝着福桃山那边传了一句:“节哀。”
刚刚季无风叫福桃山的时候叫了一句伏见先生。当时我还以为是故意起的什么外号,恶心人家的。没想到他更损。直接就戳人家师傅死了的脊梁骨。往日里就不怎么见到东派的人。就算是见了,也都是那几个脸熟的。比如那个笑容甜美的……之前就听说东派之人行事非常低调小心。这几年更是不怎么听得到他们的消息。听胖子说。有好几年。他们都相传东派之人绝户了。福桃山面上表情淡淡的。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然后朝着我们微微一敬:“让北派掌门人见笑了,师傅刚死,我这伏见先生的名号也是刚承的,还没怎么熟悉。”
“你们还是叫我福桃山吧,这样听着舒服一点。”
没想到师傅死了。他竟然还能这么云淡风轻的说出来。见我一脸悲怆。他自嘲般的说了一句:“北派掌门人这就是不明白了,我们一派人,自古就是对生死一事看的非常淡,座右铭就是早死早超生。”
“我们家那老头死了,就是成仙蛊,我这得为他高兴才好。”
福桃山看模样顶多二十出头,他师傅也不过四十余岁。四十岁死了。能是什么仙?多的话我没问,和福桃山的攀谈也就此截止。几个人招呼着福桃山吃饭的时候。他突然叫了我一句:“韩掌门。”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这吃饭呢。不谈正事。我皱着眉头想要阻止他说话。但是,福桃山那欲言又止模样已经消失了。这是憋不住了吧。我看着他从兜里面拿出来了一张纸,画卷还很新鲜。我甚至能闻得到墨香。季无风说道:“哟,我说伏见先生,您这是又从哪儿临摹的鬼画啊?”
福桃山没理季无风。将画递到我手上:“有人托我把这幅画交给你。”
我将这画打开……有一个人屹立画中。这是一位女人,长发飘飘。闭着眼睛。她的肤如白芷。手上抱着一个襁褓。襁褓当中的婴儿身体腐烂了半边。那一张脸如今只剩下来了一半。不对……我定睛一看。这明明……这明明!婴儿脑袋上有个清晰的牙印。而这女人的嘴角处泛起了微微红晕。“给我看这个什么意思?”
虽然我面上一脸不屑一顾。但是只有我自己知道。当我接触到这张画的时候。我手颤抖到菜都夹不上来了。我和画中的这个人。或许有点什么联系……富春山在那边一直盯着我的表情。等我忍不住抬头看向他的时候。他才给我解释:“这画上之人,乃万鬼之母,产天地之鬼,一日生九鬼!”
“当这产下的鬼先天灵力不足的话,就会被鬼母吃掉,用来补充其生产之时消耗的灵力元神,身强体魄之子会让鬼母留下来,用于拓展鬼母在各界的势力。”
“后来此鬼让佛祖收了,赐了个好听的名:欢!喜!母!”
听完他说的话之后。我强撑着脸色。表情没有异样的抬起头:“哦,怎么了?”
“没什么!”
福桃山看我这个样,就知道我上钩了。他微微一笑。看似无意的说了一句:“玄门张天道,对这鬼母很在意呢。”
我脸色一紧:“你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