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别三人后,项邈见桑桑驻留在原地不动身,反问道:“怎么了?舍不得自己妹妹了?”
“什么舍不得,我跟她没感情,只是羡慕罢了。”
桑桑看着徐徐远去的船只,确实羡慕,潘、扶二人可不是去过山野隐居的苦日子,他两人都带了一大笔钱财,加起来够普通人家花十几辈子的。“那还不赶紧回去?”
“不着急,我心里还有疑问呢。”
只见桑桑边说边转向项邈,面对面询问道:“能解释一下吗,为什么我的桃花簪上会挂上你的头发?”
“能,不过本王也想确认三个问题。”
“问。”
“一,你为什么觉得扶念兰不是害你溺水的真凶?”
“因为桃花簪挂着你的头发,所以我以为你才是凶手,当然,后面发现这说不通,就排除了。”
“二,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江桃的?”
怀疑江桃的原因,还得从落水的假山说起。那个假山,桑桑曾经去尝试爬过一次,结果发现那假山上几乎盖满了滑溜溜的青苔。别说人了,就是让峨眉山的猴子过来爬,也得来套十八跌。可自己那段【临死前的回忆】里的假山,是只有部分地方有青苔,两者根本对不上!这时候的桑桑就起了疑心,再想想前一晚江桃说的话,几乎是在诱导自己一般。而且为什么,自己什么记忆没有,唯独在水边洗了把脸就想起一段记忆了?难不成水有问题?也不可能啊,这么大一片水呢……那自己当时还干了什么?手帕?想到这里的桑桑突然假设出一种可能性——会不会是江桃在帕子上放了什么药物,再加上前面的语言诱导,让自己在潜意识中拼凑出了那段半真半假的记忆?带着这份怀疑,桑桑一直对江桃抱有戒心,直到那晚自己去刺杀扶念兰。所以桑桑让九斤躲在大杂舍盯着江桃,自己则故意绕路,为的就是拖出一段时间。九斤那晚上果然发现江桃有很长一段时间不在大杂舍,而且江桃不在的时间,正好与桑桑去青引苑的时间吻合!项邈说起扶念兰点心里被下了让人神志不清的时候,桑桑回想自己在用帕子洗脸时突然出现的头晕,一秒确定点心里的药是江桃下的。后面的日子里桑桑一直小心谨慎,绝对不吃不用江桃单独给的东西。直到扶夫人带扶念兰去无崖道观的那一天,桑桑心里知道——收网的时刻到了!因此故意给出机会让江桃在自己的汤药里面动手脚,而江桃果然不负自己算计,一步一步落入了陷阱……不过桑桑觉得这么长一段解释给项邈,怕是要说到口干舌燥,干脆回答了个最省事的:“我一开始就没信过她,那晚绕路去青引苑,就想看看她会不会跟踪我。”
“那行,最后一个问题,头发的事情如果本王解释了,你信吗?”
这……自己只是观察力稍微强那么一点,可不是人肉测谎仪,所以桑桑一下子愣住了,但还是面不改色的回答道:“那得看王爷怎,怎……”【不是?你怎么解上衣服扣子了?】桑桑那句【怎么说了】还没说出口,就见项邈在解他自己外面罩袍的领扣,大惊。正想让对方自重,可项邈一把扯过自己的手,直接按在了他的心口——一股温热裹住整个右手后,桑桑能清楚感受到项邈扑通扑通的心跳,以及,算了,那个自行体会就行,反正手感不错……“你溺水的那天,本王正好把那三只狼狗放出来玩玩,也不知道为什么,它们三突然开始狂叫,甚至去扯咬本王的衣摆……”出于好奇,项邈和关柏就跟着去了,谁知一到那里,就看到扶念兰昏倒在地。见此情景,项邈生怕把人引过来,迅速抬手示意三只狼狗不要叫。那三只狼狗是不叫了,但还是立在水边呜呜着,其中一只还不停的将狗嘴触碰水面。其实不用狗提醒,项邈也看得出有人落水了,不然水里也不会浮着一大片还没沉淀下去淤泥。因为自己水性要比关柏好的多,所以项邈当即决定让关柏先把扶念兰带到其他地方,自己则下水看看落水的人到底是谁。由于不确定自己来之前是否有人见到昏倒在地的扶念兰,如果有人见到,一定会怀疑扶念兰是推人落水的凶手——见桑桑头上带着桃花簪,项邈想了想,果断扯下自己头发,并将头发死死缠在簪子上:“不过本王可以保证,当时随便扯的,真没想到正好三根。”
“你这么做,是故意想让人认为凶手是你吗?”
项邈也没法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判断扶念兰到底是不是推人落水的凶手。不过出于和潘小侯爷的交情,就算扶念兰是凶手,他也会选择包庇。毕竟自己本身也不是什么良善之人:“没错,如果有人想知道你为什么会死,肯定会注意到簪子上的头发,自然会将本王当做凶手。”
“可事实是,根本没人关心我是怎么死的……”“对,本王也以为事情就会这样结束,可没想到你居然活了?”
项邈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几乎瞪的溜圆:“在水下的时候,本王可是再三确定你已经死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