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层,整座悬楼彻底安静了下来。因为项邈在爆炸之后亲自出面为一些损失较大的客人赔礼道歉,所以在场有不少人将其认了出来:“那个那个,不是琼玉楼的老板么?”
“还真是啊!”
“难道他就是那个传言中提前买下鸠棺的人?”
“疯了吧?这种烫手的东西买下来还敢公开露面?”
在众人的窃窃私语中,鸠棺卖主是琼玉楼老板的消息刮风一般传遍了整个悬楼。反正顶着一张假脸,项邈丝毫不惧,甚至还当众说明——此物已是在下囊中之物,且暂时没有出手给其他人的意向。“还望各位卖个面子。”
项邈在说话的同时,也像是在宣誓拥有权一般,将右手搭在了阳棺的棺材盖上。毕竟悬楼今日龙玉混杂,就是有再多的暗兵在场,宇文玄卿也不敢保证万无一失——他等这一天已经五十四年了,绝不能出任何差错!正当宇文玄卿想要吩咐盖棺之时,一道黑色的身影突然出现在所有人视线范围之内。那身影之灵巧,就是桑桑见也自叹不如——宛若入笼飞鸟,在空中一掠便进入了金笼之中。那金笼原本是舞娘跳舞的地方,见暗兵涌入,笼中的舞娘吓得纷纷躲进了七楼。此时笼门大开,正好让朱瑾得以进入。“盖棺!”
宇文玄卿反应已经够快的了,在看到身影的时候,便第一时间吩咐盖棺。然而回答他的却是一大片飞溅而起的墨色水花——在黑色身影出现的同时,墨池中有一道类似勾爪的索钩瞬间缠住了项邈腰部,将其一把拽入水中!连带着一并入水的,还有项邈徒手抓住的阳棺棺材盖儿。不用宇文玄卿吩咐,围守在墨池周围的暗兵立马跳入墨池。楼上的桑桑将一切看得分明,心中悬着的石头多少放下了一些——项邈能进入井一般的深潭将自己捞起,其水性已经是世间少有了,摆脱那些小杂兵想必根本不是问题!在大部分人看来,朱瑾和项邈两边的行动完全是在配合——朱瑾跳上金笼吸引众人注意力,项邈提前安排在墨池中人趁机将其钩入水中。所以守在五六两楼的暗兵果断举起手中的弓箭和连弩!至于金笼之中的朱瑾,看着骤雨般向自己袭来的箭矢,微笑着张开了双臂……正如众人在屋内所想的一样,朱瑾一出去就是死。哪怕早已知晓结果如何,可众人看到朱瑾百箭穿身的惨状,心中也难抑悲愤之情。百箭穿身已是必死,如若不想死的那么快,那中箭者最好的选择便是保持姿势不要动,避免二次出血。然而朱瑾的行为让众人目瞪口呆——她在将身上箭一根根拔下!而且不是在随便拔,因为每一次拔箭,都会有一道鲜红的血迹喷射而出……看出朱瑾是在专挑出血量多的地方拔箭之后,戚老板双瞳瞬间放大,喃喃道:“她疯了吗……”因为金笼的位置正好处于拍卖平台的上方,所以朱瑾流出来的血,无一不落在了平台上面。原本远远望去一片雪白的阳棺,此时也已经染上了一片又一片的溅落状血迹。见拔箭不能将身体中的血继续流出之后,朱瑾选择了用匕首尖顺着自己动脉血管的走向慢慢游走。此时在悬楼中,已经响起了有人因为受惊晕倒,有人呼喊找大夫过来的声音……或许是知道自己没有多少时间了,朱瑾终于拔出身后的两把横刀——一刀割喉,一刀划开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