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层因为兼顾会客的作用,所以书架只是围着墙壁堆了6排。中间地板原本有着道家的八卦图,戚老板对这些也不感兴趣,故而用毯子遮盖住。若有客人拜访,便可直接坐在毯子上品茶交谈。发现这一层的基本都,只是涉猎的范围极广,上至天象传说占卜,下至野史农耕情秽,只要是市面上流通的书,在这一层都可以找到。桑桑看着面前琳琅满目的书册,好奇询问项邈,这才第一层,就已经聚集市面上九成的书了,剩下八层还能放些什么书呢?“不着急,咱们先去看看鸠棺。”
项邈一边回答,一边将桑桑从轮椅上抱起。至于戚老板则一直在前面引路,引着桑、项二人在一个紧贴着墙壁的书架面前停下。为了更好的利用空间,这里的每一个书架都是和天花板一并高。只见戚老板将其中一层的书都扒拉开,露出后面砖石砌成的墙壁之后,又在一个明显可以活动的砖石上按了一下,面前书架和旁边的书架就像两扇门板一般向外打开。与此同时,一道向下延伸的石阶赫然出现在三人面前。此外,三人还闻见了一股难闻刺鼻的味道。顺着石阶向下,那刺鼻的味道越发明显。石阶尽头的密室为了散味,故而将门最大角度敞开着,所以桑桑在石阶上就看见了里面的场景--密室里面四个人,其中站着的关柏一手叉在腰带上,一手按着沾了水的湿毛巾死死捂住口鼻。另外三个则是围着鸠棺忙碌的开棺师傅。据关柏所说,这三位师傅可不是普通人,而是这世上微雕手艺最顶尖那几个人,工费贵到令人咋舌。见戚老板三人过来,关柏也沾了三条毛巾依次递给众人。桑桑接过毛巾之后,这才发现刺鼻的味道都是来自一个还在蒸煮着的坩埚之中,而其中一位师傅,正小心翼翼将坩埚中的水mo dc“这是化金水,师傅用它在金封上面,再由另外两个师傅用刻刀将黏附在棺上的金封一点点铲下……”桑桑看了一眼与阴棺开合处粘的一丝缝隙都没有的金色条块,心感慨这要在毫不损伤玉石材质棺材的情况下清除,确实是个极难的精细活儿,难怪他们要搞这么长时间。就在关柏和众人一一解释之际,使用化金水的师傅突然如释重负般长舒了一口气。众人听见舒气的声音,当即意识到这位师傅的工作算是完成了--也就是说,阴棺现在可以打开了!一时间,关柏急忙示意师傅搭把手,将棺盖移到一旁的软垫上,让另外两个师傅再大致处理一下残余的金封。在脑袋凑上去之前,桑桑就知里面一定是一具已经脱水的褐色干尸--可看到干尸身上穿着整套嫁衣之时,桑桑多少还是震撼了一下。项邈一看那干尸,当即告诉众人,这女子二十岁上下,明显是死后被人制成干尸低温保存,然后过了好多年才放进棺材中。桑桑则注意到女尸胸前挂着镂空的祥云锁状吊坠,轻轻一扯,连着祥云锁的绳子便因为粉化断裂。正当桑桑想仔细看看白玉祥云锁的时候,对面去拿女尸双手中木匣的戚老板突然说道:“这个祥云锁,是前朝宫里的。”
戚老板只是瞄了一眼就给出如此肯定的判断,桑桑一时也不敢相信,急忙端详起那祥云锁来--祥云锁中间镂空部位的大鸟,羽毛如长袖便飘诀,显然是神话中才存在的生物。下方则悬挂着七颗同色的玉铃铛,也就在这时,桑桑突然发现祥云锁内部有一个米粒大小的刻印。正当她想要询问这刻印是不是代表宫中制作时,戚老板摇头道:“不是这么分的,前朝宫中有个习俗,若生得皇子,赐其母麒麟锁,若生得公主,赐青鸾锁。”
除此之外,戚老板还告诉桑桑,下面有几颗铃铛,便代表这是第几个孩子。话音刚落,戚老板见自己拿的匣子上上了锁,果断抬手递给项邈。项邈晃了几下发现里面东西极轻,而且听不见任何声音,当即判断出里面不是纸就是一团布,立马将其递给关柏。关柏接过匣子之后,毫不犹豫放在地上跺了一脚,看的桑桑目瞪口呆。不过打开之后,里面还真是一张叠的整整齐齐的红布,上面用金线绣着:[从兹缔结良缘…白首永偕…谨订此约…]这一类似于新人发誓婚后忠诚的内容绣在一张纸上,可见这红布就是一张婚书。不过由于那些段落实在太长,桑桑并未逐字逐句看完,而是直接看向了两个新人的姓名--[夫:宇文玄卿;妻:戚静训]显然,戚静训就是棺材中那具女尸。戚?一看这个姓氏,桑桑瞬间看向戚老板。没想到戚老板早有预判,那笑眯眯的神色,仿佛早就等着桑桑朝自己看似的:“前朝国号昭,皇帝姓戚,怎么,你不知道?”
那能知道吗?在来青龙鬼市之前,桑桑也没想到身边会有人和前朝有关系,故而一直没关心过前朝的事情。而且也不会有人狂到公开谈论前朝,桑桑自然对此一无所知。等等--既然戚静训是前朝的公主,又能和宇文玄卿整出婚书来……也就是说,宇文玄卿真的是活到73岁,甚至真实年龄说不定还高于73岁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