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比试桑桑必须要赢,但却不能赢,这事桑桑和扶步洲心中都清楚——桑桑赢,是为了在众军士面前证明自己确有实力,好为以后服众打下基础。而宣布扶弘胜,是因为其在军中有着很重要的位置,出征在即,绝不能让他失了兵心。接下来,桑桑倒希望扶步洲将自己骂难听些。但扶自明被蒙在鼓中,哪里知道这茬,就差指着扶步洲鼻子开始质问了:“好好好,你告诉我你输哪了?”
“因为她用的根本不是扶家枪法,偷袭取胜,手段卑劣!”
扶步洲说罢,一步步走到桑桑面前。“呃……这……”扶自明没想到护犊子的扶步洲居然这般批评桑桑,整个人呃啊半天,实在不知如何开口。上台之后,扶步洲整个人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当着这么多扶姓人的面,竟使上外家枪法,可真不嫌丢人!”
“把手里枪给我丢了!扶家的枪不配你用!”
“扶弘还是统帅扶家军的参将,明知出征在即,你却重击其要害,论军中规矩,你当斩!”
怎么说现在是爹在训斥自己,桑桑脸上还是得装出些难为情的神色。躺地上的扶弘突然听见自己名字被提,甚至上升到要斩人的地步,忙从地上挣扎起来表示自己没事:“伯父,堂姐自小不在家中,枪法不精炼也是正常,伯父千万不要怪罪——”见扶步洲态度缓和,扶弘赶紧继续往下说:“不妨给堂姐一些时间,好好练习,假以时日,我二人再比试一场。”
这出戏一演,桑桑虽被评价不择手段,但实力也是众目所瞩,众军士对其自然恭敬。扶弘也没过于丢人,甚至落得个宽宏大度的名声。当天下午,扶步洲便差人去府上为桑桑拿了几套换洗衣物。也就是说,后面桑桑就住在校场,一边练枪,一边适应军中生活直到出征。将衣物交给桑桑的时候,扶步洲心中颇为复杂——他既希望扶桑能扛起家族重任,又希望自己女儿知难而退。桑桑倒却坦然,后面日子除了和扶步洲练枪,就是和扶弘还有其他军士比试,夜晚则各自回自己营房攻读以往的征战策略。时间安排的紧凑自然过的快,短短两天,飞逝而过——那天傍晚,扶弘本想叫桑桑一同去扶步洲面前听讲课,谁知到处找不到她人。一路寻至箭靶场,头一抬,正好看见桑桑独自站在了望台静看夕阳。扶弘正将手拢靠在嘴边准备喊桑桑下来,然而那一刻却犹豫了——若只是看夕阳还好,可桑桑为何频频朝下方看去呢?心中的警觉促使扶弘也上了眺望台,并询问桑桑是不是看见了什么可疑之处。桑桑听罢,抬手指着西城门下摆摊的水果贩子:“那家伙,盯我两天了!”
西城门下是允许摆摊的,但毕竟临近军事要地,扶弘平日里就让士兵留意摊贩身份。现在一听桑桑说里面有人有问题,忙说道:“我这就去将人拿了!”
眼看扶弘要去抓那果贩过来问话,桑桑急忙拦住对方,无奈表示这是勤王府的人:“这事你不用管了,我去说。”
偏偏自己一和扶弘在一起,那果贩就盯着特别死,实在看不到,就一副恨他自己脖子长少了一寸的模样。可问题是,自己这些日子和扶弘从来没有私下接触,不是当着军士的面,就是有扶步洲在场,可以说是将避嫌的不能再避了。所以桑桑很难理解项邈疑心病为何如此之重——真有这么害怕失去自己吗?桑桑完全不理解,项邈这个人明明要势力有势力,要财力又财力,武力也能压制住自己,怎么还如此没有自信?还是说,他就是单纯的不相信自己?回忆自己和项邈看对眼之后,桑桑从来没担心对方会出去勾搭别人。他项邈偏偏就醋沟子旁做窝,先前膈应于庭不说,自己和九斤打听消息,他知道了都有几分不悦,现在又盯上扶弘……若他是个寻常人家的郎君,桑桑还能觉得这相好甚是可爱。可那是项邈啊,实打实的偏执狂啊,惹毛他是要拿命赔的!想到这里,桑桑完全没法觉得项邈可爱,一路上脸色愈来愈沉。以至于那个探子看到桑桑阴沉着一张脸走过来,下意识将自己jio往回收了收,虚着心询问桑桑要什么果子。“行了,别演了,谁家果贩摆摊放着客人不招呼,一天到晚伸着脖子往校场看的?”
桑桑寻思那探子只是依照项邈命令做事,自己没事为难他干什么?所以很快就收起了脸色,而后蹲下身询问起这两天项邈在家过的如何。听探子说项邈这两日日夜没个好脸色,桑桑实在无语,想说自己和扶弘到底还是有堂姐弟这层血缘关系的,怎么勾搭到一块?然而刚要说,桑桑突然想到,古代堂兄妹姐弟通婚这事是完全允许的,只能默默将话憋了回去。“你回去告诉项邈,他心中若介意,大可去皇帝面前说我勾三搭四,将退了这婚得了!”
桑桑说罢,忍着愤怒转身离开。而探子将此话一字不落转告给项邈之后,项某人咔哒从算盘上抠下一串算珠来,怒道:“她把本王当什么人了?”
“她难道不知道有人要杀她吗?而且那个人还极有可能也姓扶!”
“本王哪里放心让她一人在外?”
项邈发完脾气,猛瞅见探子喏着嘴巴欲言又止,捂额道:“还有什么,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