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王府和项邈说话好使的,无非就是桑桑和关柏两人。九斤见项邈一脸怒气回府不说,关柏还跟在后面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慌忙叫人去告知桑桑。然而被指使的侍卫一想到近日来桑桑也没个好脸色,忍不住低估道:“我说九哥,你怎么不去?”
“你管那么多干什么?”
九斤说罢,急急将那侍卫朝桑桑住所的方向推搡——因为江谦一事,九斤这些天压根不敢出现在桑桑眼皮子底下。与此同时,小院中的桑桑清楚天下没有白做的人情,当即询问道:“那殿下今日来,所为何事呢?”
江谦说自己想做普通人的事情,只在江桃坟前对自己提过。虽然躲在一旁的九斤也听见了,可九斤又不是太子的人,怎么可能说给他?太子又是如何得知?再加上对方这副胸有成竹的得意表情。桑桑寻思你太子不就是想说江谦其实被你救了,想利用他让我为你做点什么么?既然彼此都心知肚明,你何必卖关子?可太子就是不说,反而摘下腰间装小米的荷包,问桑桑要不要拿这些去树下引些雀儿来啄食?那荷包上绣的是四朵淡粉色的秋海棠,晃的桑桑眼烦:“殿下,我说……”桑桑话说一半,突然看见院门外有人的影子闪了一下——【怎么还有人啊?】愤怒之下,桑桑干脆摸出藏在腰后归山,霍然起身!门外人应该是听见利刃出鞘的呛啷一声,急急忙忙上前表明自己只是王府的侍卫,只是来报信的,还请桑桑姑娘将短剑收回。那侍卫严格来说就是项邈手下的耳目,他本意是来通报信息,却不曾想看见桑桑和太子单独相处,出于职业素养,当场开始偷听二人谈话。看着门外跑进来的侍卫,桑桑心庆幸,还好太子和自己一个惹人生疑的字也没往外说!听明侍卫的来意之后,桑桑急忙赶去项邈书房。这次项邈确实发了脾气,搁门口都能听见他斥责手下【眼瞎耳聋】【办事不力】:“规矩你都忘光了么?没有确定的事情还敢上报本王?”
没有确定的事情?难道是指江谦到底死没死这一事么?一是心虚,而是桑桑暂时也想不到最近除了江谦一事,还有什么事能让项邈如此动怒。所以这些话听的桑桑心惊肉跳,只当项邈对江谦死亡一事起了疑心,故而久久驻足门外,半天不敢进去。哪能想到太子这个老6搁背后玩阴的,悄摸按住自己肩膀往前一推——听见有人在自己门上撞了一下,项邈当即呵斥谁这么大胆子。看到进来的是桑桑,脸上的愠色这才转和,转头看向跪在下面的探子:“下次再敢犯错,本王定叫你们脱一层皮!下去!”
此时此刻,桑桑实在没有勇气去询问项邈他为何这般,就怕得到的答案和江谦有关。但她还是强做镇定询问关柏这到底怎么回事?关柏无奈解释道:“也不知道是谁打探错了消息,说李老先生今日归家,殿下前去拜访,哪知在外头敲了半天门,也没见人应答。”
啊?就……就这?就这啊?桑桑还以为项邈受了什么天大的欺骗,感情就是去别人家做客扑了个空而已。正要对其冷嘲几句,桑桑亦是敏锐察觉到事情没那么简单——首先,项邈叫人打探李老先生行踪是私下打探,按理说只有一小部分自己人才能知晓此事。其次,项邈管治手下很严,而且能留下为自己做事的人,必然是进过考察的忠心之人,不大可能会对其传假消息。所以,李老先生今日回家一事,定然是别有用心之人放出的诱饵。因为李老先生平时就难得回来,他对项邈的感情也是亦师亦父,听说他回来,项邈一定会上门拜访。用这个方式引诱项邈出门,那再好不过了。想到这里,桑桑终于明白项邈为何如此动怒,下意识上前握了握对方的手心——在得知李老先生并不在家的那一刻,项邈立马意识到自己被人算计了。那一刻肯定十分紧张,既要堤防路上会有人暗杀自己,又要担心这是对方的掉虎离山之计,赶紧用最快速度赶回王府。此时也是紧紧握着桑桑的手,焦急询问道:“怎么样?我离开之后,可见到什么奇怪的人?”
桑桑正要回答,没曾想门口却突然传来一阵笑声:“奇怪的人,您看本宫算么?”
项邈看得出来桑桑此刻是心疼自己的,甚至安慰自己不要多心,或许真的就是探子打探错消息的话已经在嘴边了。而太子一进来,桑桑立刻将话噎了回去,故而项邈心中有些不满。所以见到太子进来,眉头忍不住皱了一下。殊不知桑桑此刻注意力根本没被太子吸引,而是一直集中在自己身上。看着项邈皱起的眉头,桑桑颇为疑惑——他项邈不是和太子是极好的盟友关系么?眉头可以皱,但也不至于皱这么久吧?而且眼神中隐隐约约有些警惕……眼看太子朝自己越走越近,项邈眉头也渐渐舒展开。然而桑桑知道这一切都是项邈装出来的,因为项邈此刻握着自己的手,正随着太子的接近越握越紧。太子觉察到项邈警惕的表情,眉眼间忍不住泛出苦笑。不过两人都很快恢复了正常,项邈松开了桑桑的手,太子也逐渐转变为要谈正事的表情。同时太子也解释说自己是来找项邈商议今日重新颁布恩科进士排名一事,不曾想项邈出门,就想着先去拜访一下那位扶桑姑娘:“想来姑娘对本宫也是好奇许久了,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