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与庄王妃交好,你切莫轻易得罪。”
莫长歌提醒道,她已得罪四哥,若再得罪庄王妃,在京中便会腹背受敌,贺大人自归到四哥帐下后,其夫人也与庄王妃走得很近,说是她的爪牙也不为过。庄王妃或许没多在乎此人,可若给了机会让她借题发挥,她定是乐意看到的。“我哪敢啊,人家家大势大,我呢?就一平头老百姓,敢和她做对吗?”
白灵儿大叫无辜。“不敢?本王看啊,这天底下就没你不敢做的事。”
别看她平日里总喜欢卖乖,装得纯良和善,他可没忘记,为了家人,她竟敢告上公堂,只为讨回公道,真要把她逼急咯,她做出什么事都不足为奇。“说得好像你很了解我似的。”
白灵儿脸颊有些发烧,低下脑袋,用很小的声音嘟哝。刘孜与张掌柜对视一眼,在彼此眼中看到了一模一样的无奈,他们两个大活人就站在铺子里,咋个偏偏成了隐形人呢?店铺打烊,落了锁后,白灵儿才和莫长歌一前一后出来,张掌柜寻了个借口提前闪人,刘孜倒是挺想回家看看宝儿,但他又不放心只留下他们俩单独相处,很是踌躇。“今儿本王府中无事,不若送你回家,如何?顺道还能欣赏欣赏这漫天晚霞。”
莫长歌顺势说道,没给白灵儿拒绝的机会,抬脚向黄玉斋的方向迈开了步伐。什么嘛,她还没答应呢!白灵儿跺跺脚,急忙追了上去。“李大人,还没关门啊。”
在经过墨竹轩时,她盈盈笑着同李智打招呼。李智回了一记温和的浅笑,余光从莫长歌身上扫过,心里颇为无奈,白老板只是和他打了声招呼而已,王爷至于冷冰冰盯着自己吗?那样子,就像在看奸夫似的,着实让人无力。白灵儿一路上同路边的店铺掌柜热情道别,等到离开安定街后,莫长歌才笑道:“你什么时候与他们混得这般熟悉了?”
“就平时做生意的时候没事聊聊天,多寒暄几句不就混熟了吗?”
至于这里头有几分真心,有几分虚假,她还是分得清的,可做生意嘛,就得里里外外套好交情,不与街坊脸红。“能在短短日子里做到这个地步,绝非一般。”
他变相夸赞道。刘孜故意放慢脚步,跟在两人后边,竖起耳朵偷听他们俩的谈话。白灵儿心里美滋滋的,这是表扬吧,是表扬吧?空间里,听到她心声的白兔子,用爪子遮脸,很不想承认这家伙是自己认定的主人,蠢爆了!五彩斑斓的霞光如倒落的银河,洒满京城的大街小巷,穿梭不停的行人,大声吆喝的摊贩,客栈里宾客如云,哪一处,都充斥着欢声与笑语。在经过集市时,白灵儿留意到路边有一个衣着破破烂烂的乞丐,他捧着缺掉一个口子的瓷碗,跪在街边向过往的百姓乞讨,她从衣袖里拿出几个铜板,好心地想帮他一把,脚还没迈开呢,手腕就被人用力拽住。“这种人无需施舍。”
莫长歌不赞同地拧着眉头。“可他看着挺可怜的。”
白灵儿动了恻隐之心。“他好手好脚,想要做工容易得很,却偏偏要在此处乞讨,想的不过是来钱够快,又不用付出一点劳力,这种人,不值得帮衬。”
他的话直白且冷漠,听得白灵儿心里有些微不是滋味。仔细瞧瞧那名乞丐,除了衣着落魄,风尘仆仆,别的与其他人并无两样。“你说得对。”
她叹了口气,将铜板收回袖中,神色淡淡的。“难过了?”
微微抿紧的唇瓣泄露了他内心的紧张。“没有,我只是不明白,明明可以靠着双手吃饭,为什么要放弃尊严,向过路人伸手要钱。”
反正换成是她,这辈子都干不出来这种事。莫长歌顿时失笑:“这有什么?能不费吹灰之力赚钱,谁不愿意?尊严这种东西在一些人眼里是不存在的。”
话顿了顿,他指着前方提着竹篮陪同母亲蹲在街边卖水果的小男孩道:“你看他,虽然年纪轻轻,却懂得靠双手来赚钱,比起不劳而获,这样的人才值得去尊重。”
虽然还未入冬,但现在已是深秋时节,天气转凉了,那对母子穿着单薄的衣衫,脚上还穿着双草鞋,拇趾头露了出来,被冻得通红,但他们却精神百倍的大声吆喝着。“水果怎么卖?”
白灵儿小跑着过去,在那块装着零散瓜果的布料前蹲下。“大姐姐,你想买多少啊?”
男孩眨巴着眼睛,脆生生问道。那双眼,如宝石般闪闪发亮,灵动且富有生气,没有因为窘境而染上半分愤世嫉俗的色彩,清澈得像是一泓池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