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沉,马车终于进了城门,白祁光和白祁祖两人一辈子没来过这里,刚进城,就被京城的繁华迷得晕头转向,他们俩为了此番上京,特地打扮了一番,崭新的袍子加身,看上去倒有些人模人样。两人本想来京城后,按照地址,马上去黄玉斋找兄弟投靠,谁想到,在马车行驶过花街时,那些花枝招展的姑娘倚栏而站,冲他们挥着手绢,两个大老爷们顿时心猿意马,竟停了马车,晕乎乎地就被老妈妈给迎进了楼里,打算享乐一番。深夜,京城内静悄悄的,唯有打更人敲更的声音,传遍街头巷尾。白灵儿盘膝坐在茅屋的木床上,练着仙法,白白蜷缩在她身边,咔嚓咔嚓啃着胡萝卜。宁静的氛围被一阵急促的拍门声打破,她蓦地睁开眼睛,这么晚会是谁?王氏身怀六甲,夜里很难睡得安稳,好不容易睡着,又被拍门声吵醒,只觉头重脚轻,脑子胀疼。刘孜裹着件外褂急匆匆跑到大门后边,把门闩打开,睁着一双惺忪的睡眼问道:“这么晚谁啊?有啥事儿明天再来。”
“等不了明天了!告诉你,今儿这事解决不了,你明天就等着收尸。”
手握棍棒,家丁打扮的男人凶神恶煞地威胁道。刘孜吓了一跳,瞌睡虫也消失得一干二净,甩甩头后,才笑道:“敢问这位壮士到底有何贵干?还请明言。”
稀里糊涂地跑来放狠话,脑子没问题吧?家丁冷哼一声:“这儿是黄玉斋?白灵儿白老板的家?”
“是。”
刘孜老实点头。“那我没找错地儿,快去把你们家能做主的叫出来。”
家丁趾高气昂地挥了挥手,似乎把刘孜当成了家里的下人。刘孜眼看情况有些不太对,请他稍等后,紧了紧衣领跑回后院,想叫白灵儿过去瞧瞧。他还没敲门呢,听到动静的白灵儿已主动从里边走了出来,脸色有些发黑。她最近被莫长歌的表白扰乱了心,没办法安心修炼,今晚终于进入状态,却被打扰,火能不大吗?“外面来了个找茬的,不知道是什么来路,说要见家里做主的人。”
刘孜低声嘟哝,把情况给白灵儿说了一番。“我去看看,你去爹娘那边,别让他们担心。”
白灵儿吩咐道,和刘孜兵分两路,各自办事。等她出门时,家丁等得浑身发冷,在门外不停跺脚哈气。眉头微微皱紧,从上到下把这陌生的男人打量了一番,戒备地问道:“我就是白灵儿,请问您姓谁名谁?这么晚,有啥事儿吗?”
“找的就是你,白祁光这人你认识吧?哼,他没钱还跑来咱们清风楼喝花酒,要不是看在白老板你的面子上,我们老板早把人扒光衣服吊起来打了。”
家丁满脸鄙夷,清风楼与红粉袖坊是京城中两间最为出名的青花楼,还从没闹出过这种事。要不是白祁光口口声声说,他是白灵儿的亲大伯,这会儿早被打成死狗。“你说谁?”
白灵儿大吃一惊,她已有许久没听到大伯的名字。“白祁光,难道你不认识?他说的是假的?”
家丁越想越觉得有这种可能,脸色也变得格外凶狠,“哼,我就说,像这种人怎么可能是白老板您的亲戚,搞了半天,竟是冒牌货!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他。”
说着,他弯腰向白灵儿致歉,然后转身要走。“你等一下。”
白祁耀提着一盏煤油灯从院子里过来,“你刚才说的可是白祁光?”
他过来时听得不太清楚,只隐约听到大哥的名字。“对,那人就叫这名,还有个叫白祁祖。”
家丁倒也不隐瞒,他找上门来,说到底为的还是银子,这二人真要是白老板的亲戚,他们肯定不会不管。白祁耀的脸色有些难看:“他们是我的兄弟,劳烦问问,这会儿人还好吗?”
“哟,还真是贵府的亲戚啊。”
家丁不阴不阳地讽刺一句,没想到,京中名声大噪的白老板,也有一窝极品穷亲戚。白灵儿眸光微冷,可恶,白家人是存心不让他们过安生日子吗?如果爹不知道这事,她还能撒手不管,当没听说,可现在却是不行了。果然,白祁耀一听家丁说了具体情况后,气得险些背过气去,白灵儿赶忙扶了他一把,冷声道:“爹,这事咱们别管了,大伯和四叔做的事,凭什么要我们来买单?他们……”“好了!”
白祁耀面容颓败,打断了她的话,重新站稳后,挣脱白灵儿的手,“我这就同你过去,拜托你,不要为难他们。”
家丁一见有戏,立即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