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也坐不住了吗?可惜啊,他越是和刘孜走得近,越是容易陷入局中。”
黑眸又冷又利,染着几分恶毒的讥讽,“京城安宁了太久,也该发生点乐子了。”
暗藏深意的话语,仿佛是一把撕裂京城平静表象的尖刀。数日后,京城小道消息疯传,昔日太医世家刘家遗孤幸存的讯息,不知从哪儿泄露出去,而且传得有鼻子有眼,说是这位刘太医流落在民间,住在一户农家里,且这户农家与十王爷似乎关系甚好。刘家一夜之间惨遭灭门,当时,为了不引起民怨,大理寺只说是仇家上门,导致惨案发生,百姓不疑有他,可如今刘家唯一的活口现身京城,还和十王爷扯上关系,他们当然也回想起了灭门的事,总觉得这里边藏有玄机。永远不要怀疑人的脑补能力,不论是在古代,还是在现代,八卦一直是人们的天性。“混账东西。”
御书房内,一声怒喝从紧闭的巍峨木门中传出。守在外边的御林军齐齐抖了抖身体,连大气也不敢喘。屋内,莫长歌侧头躲开前方扔来的茶杯,还顺势将茶杯给接了下来,嬉皮笑脸地道:“父皇,这可是难得的贡品,您悠着点,摔坏了多不划算。”
“逆子,你还敢躲?”
帝王盛怒难平,偏生拿这个儿子一点办法也没有,这么多子嗣中,唯有他不爱权势,只爱玩乐,就算这天塌了,也是醉卧美人膝,悠然享乐。莫长歌耸耸肩,似乎未曾把帝王的怒火搁在心上。“这事当真与你有关?”
帝王黑着脸质问,外边的流言他岂会一无所知?当初他亲自颁下绝杀令,刘家近百口人无一生还,这刘孜竟能逃出生天,他早已感到意外,如今再被流言误导,自然怀疑是莫长歌从中作梗。这个儿子与东宫来往密切,若他果真参与此事,背后主谋会不会是东宫太子?历朝历代,但凡是君王,都有一个特性——多疑。太子是他认定的皇位继承人,帝王终究还保持着一分不信,否则,早就严惩东宫,而不是命莫长歌进宫,向他逼问真相。“父皇,儿臣冤啊,那刘太医与儿臣素不相识,儿臣怎敢在暗中动手脚?”
莫长歌满脸无辜,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再说了,就算儿臣真想瞒天过海保下他,也得有那本事才行啊。”
这话倒有几分理。“那你为何出面替他求情?又为何偏生与收留他的人家走得近?”
帝王心里仍有几分怀疑,整件事仿佛都有十子参与的痕迹,若说是巧合,也未免太巧了一点。莫长歌无奈地摊了摊手:“当初父皇命儿臣去往黄花镇监工,儿臣这才有机会结识白家人,当时,刘太医易了容,与往年的容貌截然不同,儿臣哪儿认得出他?要不是这次父皇把他认出来,儿臣到这会儿还被蒙在鼓里呢,至于出面说情,”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略微有些害羞,“父皇也知道,儿臣爱慕白家嫡女,刘太医是她的妹夫,于情于理,儿臣也不能袖手旁观不是?”
他的解释与以往的性格颇为符合,帝王狐疑地盯了他许久,方才打消了怀疑。倒不是莫长歌说得多真挚,只是他多年来塑造的形象深入人心,宫中谁人不知,十王爷莫长歌不爱江山爱美人,以往为了烟花楼女子,没少与官宦子弟起冲突,这次,为了看上的姑娘,挺身而出,实属正常。“你还好意思说?你看看你两个皇兄,哪个不是文武全才?在政务上颇有建树,可你呢?成日流连风月场所……”帝王张嘴就骂,一个劲数落莫长歌的种种不是。“父皇,儿臣已有许久不曾进出过烟花之地了。”
莫长歌辩解道。“住嘴!你真以为朕不知道?从你回京后,你是改好了几分,可那是因为什么?朕不说,不代表朕一无所知。”
他看似学了乖,实则,不过是把心思搁在了另一个女子身上,说来说去,仍是不着调,上不得台面。莫长歌得意地笑了:“儿臣这不是改了吗?以前那些女子,怎能和灵儿相提并论?她家世清白,人又聪明,儿臣着实很喜欢她。”
“长歌,你以往不成器也就罢了,可这次这件事,你莫要再插手,那家人你给朕离得越远越好,明白吗?”
帝王沉声警告,若刘孜炼不出长生不老丹,他必死,而这家人,也绝不能留。儿子如今已然陷进去,他不愿看到将来,为了这户人家,导致父子隔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