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长歌好似见到她身后有一条快翘到天上去的狗尾巴,莞尔一笑:“得,只要你高兴,就算败光了本王的家财,本王也由着你。”
宠溺无边的话,如春风拂过灵儿的心窝。“成天油腔滑调没个正经。”
她羞红了脸,轻声嘟哝。“但有人却偏爱本王这样子不是吗?”
莫长歌一脸无奈地摊了摊手,样子着实有些讨打。白灵儿气笑了,刚想起身好生同他说说做人不能太没脸的事儿,谁料,身子刚坐起,小腹忽然一阵抽痛。“啊!”
好疼!“怎么了?”
莫长歌脸色骤变,闪身逼近床沿,至于那只价值不菲的玉枕,则被他无情的丢在了地上,“哪儿不舒服?”
灵儿疼得冷汗直冒,小脸瞬间白得像纸。“传太医!”
宫中数名太医被隐卫拎着衣领,像小鸡般提来王府。刘孜亲自为灵儿玄丝诊脉,屋中的气氛似是凝固了一般,压得人有些喘不过气来。莫长歌侧做在床边,心疼地为灵儿擦拭着汗珠。黎叔焦急地在门外踱步,双手合十在胸前,不停祷告,盼着王妃能母子平安。“王爷,请借一步说话。”
刘孜神色稍显严肃,太医里,只他一人知晓灵儿怀有双胎。莫长歌点了点头,刚欲起身出门,手腕却被灵儿一把抓住。她忍着疼,不安地看着他。“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莫长歌柔声安慰道。“是啊,王妃,”黎叔也急匆匆进了门,“您就放宽心,有这么多太医在,出不了事儿。”
白灵儿勉强压下了心中的忐忑,目送二呆出门。肚子阵阵抽痛,时断时续,就像有谁在拿刀子割着她的肉一般。贝齿在下唇上咬出一排齿印,她疼得汗流满面,却始终忍着不肯吭一声。白白急得在空间里直打转,却一点忙也帮不上,一双红通通的兔子眼染上几分湿意。呜呜,它太没用了!主人在受苦遭罪,它居然不能帮主人分担。莫长歌同刘孜在长灵居的墙角处停步。“王爷,灵儿她的脉象甚是混乱,且身子有水肿之状……”“本王只想知道,她是否性命堪忧?”
莫长歌不想听这些废话,面容冷峻似川,透着一股狠厉的狂躁。“有这个可能。”
刘孜苦笑一声,“我为灵儿开了补血养气的药方,但这些药怕已是被腹中胎儿吞噬,以至母体羸弱。”
换句话说,灵儿所吸收的营养,通通被两个孩子稀释掉,双胎在身,本就对怀胎者是一种煎熬,女子生产便是一只脚踏入鬼门关,更何况她这一次,怀的是两个孩子,每一次胎动,远比寻常孕妇反映更大。她这才怀胎不足七月,肚子却与十月无异,如此下去,过不了多久,连下床行走也将成为难题。刘孜只知其一,却是不知,灵儿修炼仙法,体内有仙气凝聚,而那些支撑她奇经八脉的仙气,如今尽数被胎儿吞噬,长久以往,足月生产时,将会更加凶险,稍有不甚,连命也会丢掉。莫长歌久久无言,身侧气息森冷如魔。刘孜紧抿着唇瓣埋头不语。“可有保母子平安之法?”
几乎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字儿,坚硬、紧绷。“我并无百分之百的把握。”
刘孜不敢说谎,自古以来,死于生产的女子数不胜数,便连后宫中,也不乏有妃子,在太医的精心呵护下,仍无法逃跨过此关,“护灵儿直至生产,是可行的,但若出现难产,怕是只能二者选其一,而且往后这几个月,灵儿的身子会越来越弱,今日的阵痛,也将时常出现,且一次比一次加重。”
心像是被沸腾的水溅过,烫起无数个血泡。莫长歌咯咯握紧拳头,神色几近狰狞。刘孜不忍地撇开头,这些话对一个心心念念想做父亲的人而言,太过残忍,却是无法逃避的事实。“不论如何,本王也要他们母子平安,若是做不到,太医一职,你等不做也罢。”
莫长歌冷冷抛下这么一句话后,转身回了殿中。他勒令太医不得将实情告知灵儿,只说她方才的腹痛,乃是心绪不宁所致,并无大碍。钟太医与刘孜被莫长歌留于王府,随时待命。苦涩的汤药一碗接着一碗送入殿中,莫长歌不让下人伺候,亲手喂灵儿服药。“来,喝一口。”
吹了吹勺子里滚烫的汤汁,他笑着将白勺送至灵儿的嘴边。“你有事瞒着我。”
腹痛消失,灵儿的脸色仍残留着几分苍白。她凝眸看着二呆,即使他装得再好,但认识这么久,她不敢说能猜到他的所有心思,可他的情绪,她却是能感觉到的。他在强颜欢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