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宫中早朝散了,正五品以上的朝臣结伴来到王府,恭贺莫长歌添丁之喜。状元郎被黎叔隔绝在门外,任凭他如何求情,也没答应放行。莫长歌在前厅接待群臣,有一搭没一搭地同这些人寒暄,太子党的朝臣都在屋里,个个脸上带着恭维的笑,一派其乐融融的氛围。皇后在午宴开始前,乘轿子抵达王府。灵儿携带众女眷从偏厅赶来,与二呆汇合后,步出府门,恭迎皇后大驾。“一家人何必多礼?”
太子妃未穿上象征身份的凤袍,轻装简行,平易近人地扶了灵儿一把。“娘娘屋里坐。”
灵儿笑得眉眼宛如两道月牙,热情地扶着太子妃进门。莫长歌好笑地看着她演戏,心头暗叹,这丫头,戏演得倒是不错,挺像那么回事儿的。皇后驾到,众女眷谁敢再大小声?莫不是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在厅中两侧站着。太子妃在上首悠然落座。“皇上他尚有些折子要批,怕是赶不上午膳了。”
“没关系,皇兄人在宫中,自有御膳房伺候,待晚上过府,臣弟定好生招待一番。”
莫长歌扬唇笑道。满屋子人面面相觑,通常情况下,不该等皇上来了再开席吗?李智温和的眉眼有笑意隐过,旁人或许瞧不出什么,但他却是看得分明。皇上借批折子为由,有心想摆谱拿乔,让众人好好等上一番,以好彰显身份,而王爷,却不按牌理出牌,愣是没按正常的局势去走。“如此甚好。”
太子妃笑容微淡,却掩饰得极好,要不是灵儿一直在暗中密切关注她,恐怕也不会察觉。宴席在后院操办,整齐摆放的桌椅上搭着块红布,正前方则是戏班子表演的高台,主位朝东,最上首是太子与太子妃的席位,群臣尾随在太子妃身后来到院子,待她入席后,方才敢落座。白灵儿和二呆与太子妃同桌,下方两边是王家的位置。黎叔去碧月居通知王家人开席,他们在下人的簇拥下缓步走来,一时间,成为了众人关注的焦点。白祁耀紧张地攥牢拳头,不住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忽略掉周遭投来的视线,拖家带口在座位上坐下。在场的人谁不知道,他们是灵儿的娘家人?本以为这些老实巴交的农民,会怯场,倒是没想到,他们竟表现得大大方方的。白灵儿暗松口气。“开席!”
莫长歌大手一挥,立马有手捧托盘的下人从小道鱼贯而入,一盘盘精美可口的佳肴一一送上圆桌,静谧的氛围,徒然变得热闹。戏班子敲响锣鼓,开始热场。不断有朝臣上前来敬酒,贺词说得一个比一个动听,只把永毅和永安夸到了天上去。莫长歌来者不拒,仗着内力惊人,连喝了半壶。太子妃眸色深沉,看着满朝文武巴结莫长歌,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普天之下,一场满月酒能比得上东宫的酒宴的,怕是只有十弟一人了,犹如嚼蜡般草草吃了几口饭菜后,太子妃再未动过筷子。酒过三巡后,不少大臣喝得微醺,一名隐卫从暗中现身,在黎叔耳边低语一番后,后者忙来到上首,向莫长歌禀报。“主子,各地管事儿送礼来了。”
“哦?”
莫长歌颇有些意外,“快请。”
黎叔匆忙离开院子,没过多久,就带着排成一条长龙的九名管事儿及随行的十多名伙计回来。交头接耳的大臣立时止了话,惊讶的看着这帮忽然冒出来的人,拿不准他们究竟是何身份。“十弟,这些是?”
太子妃面露疑惑。“是本王手下养的管事儿。”
莫长歌倒也不隐瞒,“平日里,本王那些生意,都是他们帮忙在打理,若是没了他们,本王这会儿该喝西北风去了。”
这人,终于有点自知之明了。灵儿偷偷在心底吐槽,托着腮帮好奇地打量着不请自来的管事儿,这些人里,她只认得一两个,别的从未见过。“云来米铺掌柜恭贺王爷添丁之喜,特送上吉祥锦百匹、寒玉枕一双、百子千孙刺绣屏一扇。”
“和诗绣房掌柜祝王爷、王妃百年好合,小少爷小小姐平安安康,特送上双鱼天蚕丝衣物两件、点翠鸳鸯簪一双、龙凤呈祥如意簪一对。”
“金字典当铺掌柜……”“兰心茶庄掌柜……”管事儿送上贺词后,伙计立即将木箱打开,里边堆放的金银玉器,险些闪瞎了在场众人的双眼。那一个个闻名天下的连锁铺面的名讳,更是砸得他们头晕目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