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说,沈老夫人前些日子不幸感染了风寒,一直缠绵病榻,许久不见好转。国公夫人请了许多大夫,就连宫中的太医都来看过,可病情总是不见好,她放心不下,便想请她明日过府帮忙一看。这不是什么难事,谢中卿当即就应下了,让人给晟国公府写了回信,明日便能过去。正好明日书院不用上课,不用再看到萧瑟云了,又能去看看沈小世子,心情顿时愉悦了起来。翌日一早,她便带着药箱,去了晟国公府。她身负十字空间,若总是从衣袖中掏东西,时间一长很容易被人发现,所以她找了个装书的箱子,正好当做药箱。来到晟国公府时,国公夫人身边的张嬷嬷,早就等在了府门前,专门来迎接她们的。“国公夫人真是客气,还劳烦张嬷嬷亲自迎接。”
“大小姐您这是什么话,您可是我们夫人的贵客,怠慢不得。”
张嬷嬷笑的一脸慈祥,她永远记得当初这位瘦弱的姑娘,是如何凭一己之力,救了自己夫人与世子,她铭记在心。“这些事都过去了。”
谢中卿脸上带笑,也不再多说什么。正所谓医者仁心,既然被她碰上了,又怎会坐视不管。“大小姐是心善之人,日后必定福运齐天。”
张嬷嬷嘴上说着漂亮话,将她请进了国公夫人的院子。“夫人,谢大小姐来了。”
“竟来的这么早,真是辛苦你了,一早就让你跑这一趟。”
国公夫人本在哄孩子,见到她来了,连忙将孩子给了乳娘,上前迎她。“我本就闲来无事,来夫人府上走走也是好的。”
谢中卿笑着上前,对她微微行了一礼,还未弯下腰就被扶了起来。“同我这般客气作甚?看茶!”
国公夫人上前拦住她,示意她坐下,便叫人上了茶。“咱们不先去看看老夫人吗?”
谢中卿心中惦记着沈老夫人,还以为一到府上,便会被请去看诊呢。“此事不急,咱们晚会儿去。”
国公夫人拍了拍她的手,将茶盏往她身边推了推。谢中卿并未多问,按照规矩,国公夫人理应在这个时候去请安,但看她这样子,似乎在等什么。深宅大院许多事情并不能对外人道,她心里清楚。过了约摸一刻钟,国公夫人方才站起身来,理了理自己的衣摆,对谢中卿笑道。“咱们走吧。”
“好。”
谢中卿点头应下,跟在她的身侧,示意秋阳带上药箱。出了国公夫人的原地,穿过一望无际的花园,再过凉亭湖心,方才看到不远处有处院子。不得不感叹,晟国公府真是财大气粗,整个府邸真是大到令人叹为观止。“卿儿妹妹,你比我小上几岁,我叫你一句妹妹不算越矩吧?”
国公夫人笑着拉过她的手,整个人看起来温柔又散发着母性的光辉。“当然不会。”
谢中卿连忙摇头,她若被国公夫人叫一句妹妹,自然是她占便宜了。“我之所以请你来,一方面是担心我婆婆的身体,另一方面就是……”说着,她四周看了一眼,确定无人能听到她们的对话,方才再次开口。“信不过我家弟媳找来的大夫。”
“可否冒昧问一下,夫人家的弟媳是……”谢中卿愣了一下,她之前并未听说过,晟国公还有兄弟。“我家二房,并无什么拿得出手的本事,多年来只在夫君军营任了个闲职。”
“原来如此。”
“正因如此,二弟媳总是觉得是我夫君打压兄弟,让他无法晋升,因此与我的关系便不是很好。”
国公夫人说到这里,脸上现出愁容,无奈的叹了口气。“二弟他并无功名利禄之心,一不想科举,二不想武试,夫君曾经也劝过他,可都是无用功,也不知弟媳怎将此事怪罪在我们夫妻两人身上。我之所以晚去,就是为了避开她。”
谢中卿闻言不知该说些什么宽慰她,她与国公夫人相处这么久,看得出来她是个温柔娴静的女子,她说的这些话,已经给二房留了很多余地。说到底她的这位弟媳,就是嫉妒她相公不是长子,继承不了国公府的爵位,还无权无势更无半点上进之心。但她不去督促自己的相公,反而怨恨起了旁人,不禁摇头叹了一口气,直觉得可悲可叹啊!这个朝代的女子,只能将一切的希望命数寄托在自己夫君的身上。但说到底这种人也是好高骛远,自己不想付出努力罢了,只愿意把希望寄托在旁人身上,实在可悲!“那此事与老夫人的身体有何关系?”
“这就说来话长的,简而言之就是,婆婆看不惯她的某些做派,当着一家的面斥责过她记番,她也因此记恨上了婆婆,平日里从不请安看望。”
“那你怎知她今日会去……”谢中卿欲言欲止。“事情就出在这里,自从这次婆婆病后,她总是前去看望,而且很是勤快,就连太医大夫,都是她一力寻找的,丝毫不让旁人插手。”
国公夫人说到这里,便一脸深沉。别说是她了,就连谢中卿都能看出这位二夫人有猫腻,更何况与她相处许久的国公夫人。“婆婆是个好性子,从不偏驳。之前斥责她,只是因为她的有些做法太过分了些,婆婆看不下去才说了几句。此事她也从未放在心上,所以弟媳如今这般尽心尽力,她老人家也高兴。”
言外之意,沈老夫人并未觉得二夫人有什么坏心,但事实当真如此吗?“夫人放心,我心中有数。”
谢中卿对她点点头,让她无需担心,她知道该怎么做。“一切都拜托你了。”
国公夫人拍了拍她的手,她就是喜欢同这样聪明的人打交道。没想到,她们一到老夫人的院中,便遇到了最不想看到的人。国公夫人明明算准了时间,本该与她错开才是,没想到偏偏撞个正着,当真是这么巧吗?谢中卿还未反应过来,轻蔑的声音就迎面而来。“长嫂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