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恭逾听罢,闭上了双眼,心底说不出的平静,正如她所说,来到这里只是为了听一句实话,实则他心底已经有了答案。“谢恭逾,当初我也是清白人家的女儿,但为了你放弃名节,甘当你的外室一年,直到有来柔儿你才愿意将我迎进府中。你从始至终都对不起我,如今竟还为了别的女人来质问我。我想让她死有什么错?她凭什么轻轻松松的就能陪在你的身边,而我却要机关算计!”
刘氏的心底,一直有个念想,那就是谢恭逾一定不会放弃她,即使将她关在这里,也总有一天会放她出去,因为他们之间是有情分的。可是今日他为了李氏前来质问她,她心底的这点念头,忽然就断了,她终于明白了,这短短时日,她一直在等,可他已经有了新的人,新的生活,早已将她抛之脑后了!她心底的恨意如潮水般涌来,恨不得与眼前之人同归于尽,同时也后悔当初给李氏下药,就该用鹤顶红,见血封喉,何必留她性命!“本侯从未亏待过你。”
谢恭逾听到她的质问,神情却是漠然,冷冷的瞥了她一眼刺骨生寒。“以你的身份,根本没资格进入侯府,若非是看在柔儿的面子上,你这辈子都妄想。”
“柔儿……哈哈哈……就因为我怀了柔儿,才有资格进入侯府……哈哈哈……”刘氏听到这话,喃喃重复了两句,忽然大笑了起来。她笑盯着谢恭逾,直将他看的毛骨悚然,不悦的皱起眉头,方才收回视线,恭恭敬敬的对他行了一礼,话语之中充满了讽刺之意。“多谢侯爷还让妾身活着。”
“你好自为之,既然被关在这里,便修身养性,再敢害人柔儿也保不了你!”
谢恭逾不知她发什么疯,嫌恶的看了她一眼,冷着脸转身离去。他已经知道了他想要的答案,再待下去只怕要忍不住将这个疯女人关到废弃的宅子去了。看着他毅然决然离去的背影,刘氏仰头大笑,笑着笑着就哭了出来,哭着的时候依旧在笑,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停了下来。望着院门的方向,眼底都是怨毒,脸上却是狞笑,口中念念有词。“为了柔儿?你不知道吧,柔儿根本不是你的亲生女儿!你说可笑吗?我们纠缠了一辈子,到头来什么也没有。”
远去的谢恭逾自然听不到这些话,既然刘氏间接承认了她所做的那些事情,就证明吴家二公子真是个傻子,但他还是不敢随意下定论,明日还需到吴家走一趟才是。…………与此同时,本该静谧无声的牢房,忽然传来了脚步,脚步声在谢婉柔的牢房前停了下来。谢婉柔在充满潮湿和腐臭味的牢房,本就睡的极浅,一听到脚步声就立刻清醒了过来,直到脚步声在她牢房前停下,她知道自己等的人终于来了。连忙坐起身,转头看向来人,只见来人一袭黑衣,头顶还带着斗篷,将他整个人都包裹的严实,但她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立刻上前行了一礼。“臣女参见五皇子。”
来人闻言摘下兜帽,一张温文尔雅的脸露了出来,只是那双眸子满是阴鸷,垂眸看着跪在地上人,一脸不悦。“没想到殿下真的来了,臣女不胜感激!”
谢婉柔低着头,并没有看到他的神情,整个人依旧沉浸在激动之中,没想到五皇子竟真的愿意为了她来了。只是半天没有听到回应,她茫然的抬头,正巧与萧瑟云阴翳的双眼撞在一起,顿时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微微瞪大双眼,一时竟什么也说不出去。“起来。”
萧瑟云盯着她,面无表情与平日里温润的他简直判若两人。谢婉柔听话的起身,还不待站稳,就被一只手掐住了脖子,让她瞬间就喘不过气来了。一瞬间脸色涨的通红,却不敢反抗,只因眼前人的表情,狠戾阴沉让她一时害怕的忘了反抗。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她感觉自己或许真的要死在这里的时候,让她窒息的大手终于收了回去。她一下跌坐在地,捂住脖子大口喘着粗气,不敢抬头去看头顶的人,劫后余生也掩盖不了刚刚的突如其来的恐惧。“蠢货!被关入大牢还敢派人来找本皇子!”
萧瑟云唇齿之间皆是怒气,声音冷的刺骨。谢婉柔闻言不由的浑身颤抖,连忙起身端正的跪在了地上。“殿下恕罪,臣女并非有意,这一切皆是因为谢中卿的算计。”
“算计?是你技不如人罢了,说你是蠢货,你还真是蠢,直到现在还在为自己开脱。”
萧瑟云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声音之中满是不屑。当她派人来找他的时候,他就明白这个蠢货注定赢不了谢中卿。还敢说是遭到了她的算计,依他看是这个蠢货自食其果罢了。而且事到如今,还敢在他面前演,派人找他前来不就是要向他求救吗?现在却先为自己做的蠢事开脱,他当初是怎么看上这个人的?“殿下,臣女也并非有意,是臣女做事不周,这才连累了殿下,还望殿下息怒。”
谢婉柔跪在地上,眼泪说来就来,或许是真被吓到了,怯生生的抬头看向他,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无故的惹人怜爱。萧瑟云见状,眯起了双眼,眼神暗了几分,不得不承认,她是蠢但这张脸,尤其是哭起来的时候,格外美丽。他垂着眸子,眼神盯着她的脸,声音依旧是冷的,伸手掐住了她的下巴,极为用力,疼的眼前人泪花更甚,而他却露出了一丝笑意。“什么都不要做,在出嫁之前安静的待着,再敢惹出任何事端,本皇子不会轻饶了你。”
“臣女都听殿下的,臣女日后就是殿下的人了。”
谢婉柔有时蠢,但有时却是聪明的,比如现在。即使下巴被掐的极疼,眼底泪花泛滥,但她却看出了萧瑟云眼底的疯狂,柔软的手攀上了他的手背,说出口的话怯生生的却极为动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