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梯队的揆一刚刚禀告说,有大鼓大乾的士兵距离他们不远。待他们上了残破的寨墙上观瞧的时候,就看到揆一所言的士兵,已经抵达了一里地之外,距离村寨已经很近了。特别是,揆一所言,战斗力极其彪悍骑兵,也映入了他们的视线。看起来,有好几十骑卒的样子。这些骑卒看起来,一个个灰毡斗篷,快马,轰隆隆的朝着他们奔腾而来。他们远远的便欢呼怪叫,似乎在庆祝捕捉到了猎物。举手投足间,彰显出他们的彪悍。佩德尔从军多年,不论是东西方的骑兵他都见过,他能看得出眼前的士兵的骑术非常好。他有些后悔,自己一时冲动,离开了自己最擅长的战船,而跑到陆地上来。可现在后悔已经没有办法了,他只能想办法勉力应对。不仅仅是这些骑卒,便是这些骑卒后面的步卒,一个个远远的看去,也是身着蓝色的征袍,头戴红笠军帽,一个个杀气腾腾,精气神十足。一看就是在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猛士。只是看了两眼,便脸色极其难堪起来。对面的大乾步卒十分精悍,马队更是精良,他们想逃跑都没有机会了。毕竟双方的骑卒都不多,你追我逃,能否逃出升天实在是难说。而且这一逃,麾下的部众能存活几个就不好说了。眼下身边儿还有几千人,起码多几分助力,一旦这些人死绝了,自己可就完了。他漂洋过海,虽然有雄心,有壮志。但是不代表,佩德尔愿意为了雄心壮志死在异国他乡。接下来的事情,更让佩德尔等人心惊肉跳。他本意是派出一个熟悉地形的斥候,也就是一个著名的海盗头子蝰蛇去看看情况,近距离观察下这伙士兵的战斗力,伺机看看能不能寻到破绽。这蝰蛇在成为海盗之前,是有名的马贼,一身骑术精湛之极,他不但能劈会砍,还可以在马上射箭,那是他们这一伙人少数能拿得出手的骁骑。不料蝰蛇领几骑过去,那边也出来几骑,他们并不近距离作战,只绕着蝰蛇等人奔跑,双方离了约有十几步。然后对面几骑似乎掏出手铳,就在马上轰射,可怜这边几人连他们马毛都没摸到,就那样骑在马上被一一轰打下去。蝰蛇毕竟是骁骑,并非全然没有反抗之力,他也在马上射了几箭,然对面几骑人人有旁牌,射去的箭矢都被他们旁牌挡住了。他们用手铳对着蝰蛇轰射,可怜蝰蛇一身本事,却眼睁睁看着挨打。他甚至扔了弓箭,挥舞马刀,想去劈砍对面马兵,他们只是转绕奔逃,不跟他接触。最后蝰蛇被几铳解决了。寨墙上的佩德尔等人更是面色发白,对面用的是什么火器,什么手铳,竟不需火绳?似乎还可以连打三发?这样一杆铳等于三杆铳。倘若携带二杆铳,岂不是等于六杆铳?而且一手持缰,一手打铳总比双手射箭来得便利准确,只会劈砍之人对上他们更是全无还手之力?这还怎么打?但不打却不行了,佩德尔等人毕竟是凶狠的海盗,岂有坐以待毙之理?此时看得清楚了,对面有六七百人,这边有近三千人,他们并非全无反抗之力。虽说对面士兵精悍,那姓楚的也威名赫赫,但未打过,鹿死谁手,还不得而知。时间在推移。仙姑庙外。陈二牛率领的救民军先锋部队七百人,对战海盗佩德尔等约三千人。此战,陈二牛方约有战兵五百人,有盾兵七十人,铳兵一百四十人,长矛兵一百四十人。盾兵站一排,铳兵长矛兵各站两排。列成长七十人,宽五人的阵列。既然不搞大规模作战,陈二牛便将其尘封已久的阵法拿了出来。火炮队出动五十人左右,他们排在阵列之后,十门三号小佛郎机一字排开,等会推上去作战。此战,掷弹队,精准射手出动二十五人左右。陈二牛军阵沿黄泥沟河边排开,左边是河,前方是大阵,他们就立在右边,后方又有大乾的斥候队。因为各巡捕队被召集起来,陈二牛精选了二百人作为辎重队,一半是弓箭手,余下刀盾手,一样聚在大阵的右边,在最前方。而佩德尔方面,他们倾巢而出,毕竟仙姑庙寨残破不可守,唯有野地浪战,博得一条生路。他们列阵,则是新贼在前,老贼在后,又马队押阵,特别选了和兰兵带头作战,目的就是鼓舞士气。鼓点声中,对面军阵徐徐而来,他们一面面大盾牌竖着,很高很大,后面什么人都看不到。唯见那竖着的,长矛与火铳的金属寒光,还有那矛头上若火焰般跳动的如血红缨。看着他们如墙而来,带着山岳般压迫的气势,一个和兰兵吞咽了下口水。他们被佩德尔等挑选出来,被承诺了大量赏赐,同时承诺以后打开村寨,各色妇女会任由他们挑选。这方排兵布阵后,他们也用异国腔调,拼命鼓动:“兄弟们,我们是为了发财来的,这些年我们过得何其快活,想杀人就杀人,想放火就放火,想搞女人就女人!这是什么?主一般的日子!”
“我们既然踏上了这片土地,这片土地的任何一个人,就应当是我们的奴仆!”
“楚行是什么垃圾,竟然敢阻挠我们的道路!”
众和兰兵拼命鼓动,通译喊得嗓子都冒烟了,让众匪都是义愤填膺,脸色涨得通红。李虎三挥舞着大刀,同样愤怒的不能自己,前面那和兰翻译的话,可说他心坎里去了。加入和兰人的日子,是他生平最快活的日子,凭什么让劳什子大乾给断了。那和兰兵军官继续鼓动,操着蹩脚的汉语说道:“他们一排的盾牌,一排的火铳,打一阵就歇菜,我们冲上去,将他们盾牌掀了,砍瓜切菜。让这些废物知道,这天,翻不了!扬州,永远是我们海盗的天下!”
吼声如雷而起,后方大鼓震天的响,数不尽的匪徒,黑压压就是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