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经过此地,顺势拍了林万冠的臀部一把。林万冠猛地窜起老高,瞪着眼睛说道:“你疯了!我平日里又不骑马,这一路急行军,臀部和大腿都是火辣辣的。”
“诸位不要抱怨了。”
赵甲第从怀里掏出几枚辣椒,随手扔了过来,“距离姥爷山不远了。”
他自己拿起一枚辣子塞入口中,并细细的咀嚼起来,顿时一股辛辣之气,直冲头顶,整个人也更加精神了。与前他人呛得不断咳嗽不一样,此时他一脸惬意的盘膝坐在地上,从背下取下火铳,掏出细布,习惯性的就是擦拭。看他的装束,红笠军帽,蓝色军装,背负油布皮革的杂物袋与子药袋,又捆着鞓带,别着解首刀,就显得威武与精锐。放眼这边火铳兵皆是如此,个个精神气十足。他们装备也与以前略有不同,就是每人多了个杂物袋,各兵种都有,除装用各类私用之物外,侧边还有口子,可以塞入竹筒水壶等,此时火铳兵都在左边的背着。因全部骑马,各人还都有马褡子,内装载各种各样的野外出行之物,马匹食用的豆料,喝水的小桶等等。一些人的马褡子内,还有铁锅铁壶,更多的飧饭干肉等。赵甲第等人三月参军,训练同时还要练习骑马,照料马匹,几个月过去了,骑术虽不是很精熟,但野外乘骑不是问题。他是个清爽的小伙子,父亲赵子贵,母亲文绣娘,湖广麻城人。从刘云龙攻入湖广开始,大乾便有了湖广兵员。而湖广人作战勇猛,不畏生死的性格,再加上大乾早晚是要再次攻入湖广的,湖广籍的将士们也更肯用命,士气高昂,也使得各军事主管特别偏爱这些湖光籍的兵员。前一段时间,大乾整编,大量的湖光籍的难民,再分配到了土地,亦或是安置了工作之后,开始主动投军,成为大乾救民军中的一员。他们的班长甄志平、班副徐斌、赵卓也是湖广人,只是他们属于黄安籍贯。此外还有排副副于海成、狄光也是湖广人。但听说排长岳镇邦乃是临洮府永泰堡人,在河南省亲时,被大乾救民军感召加入了大乾。眼下的大乾士兵,比起之前成分复杂了无数倍,不仅仅有大乾老根据地,诸如山东大地的山东猛男,也有辽东逃回来的汉子,南直隶的占比相当高,可河南、湖广的士兵也不少。不过河南、湖广籍的大多数不是军官,但是他们刚刚训练完成,就参与过一轮镇压武装反抗力量,早脱胎换骨,举手投足间满是锐气。虽然很快就要与危害大乾日久的洪泽湖贼对战,却个个不以为意。赵甲第擦拭着自己火器,将外面的尘灰都用细布擦了,还取出铜栓,抺得闪闪发亮的。又用小细棒通了火门孔眼,将铜栓推进按下,再将金属片拨到右边,一切程序完成,轻声吹了声口哨。手中新安铳火器让赵甲第非常的喜爱,每天擦了又擦,唯一遗憾的是,这火铳还用火绳,略显麻烦。听说扬州兵工厂,已经在实验制造自生火铳了,希望能尽早用上。此时救民军皆用新子药,破甲威力提高到七十步,但因进程问题,要到年底才全部更换燧发式的二式扬州火铳,使用独头弹等。赵甲第收好武器,又背到身后,放眼这边战友,皆在习惯性的保养自己武器。这方面救民军抓得很严,武器有损,不洁,生锈等等,如果查到,不但士兵,班长、排长都要受到重责。闲时保养武器,已成为各人下意识的动作。这时班长甄志平与班副徐斌,赵卓也提着水桶过来,骑兵队很久前就哨探过,此次行军路线也是由他们规划,知道哪处可以走,哪处有山泉,可以让人马补充用水等。众人忙将自己竹筒灌满,又取下小桶装水,让自己的坐骑喝。他们行军每数十里休息一刻钟,马喝水比人久一些,但这时间也够了。甄志平巡视着,他是个很严肃的人,今年二十多岁,在甲中一色十几岁的小伙中算年纪大的。他也总爱皱着眉,听说因家中是破落的小财主,父母对他期盼很大,造成他压力很大。他做事有强迫症,追求完美,每每让众人苦不堪言,班副徐斌本性格豪爽,都被他折腾得有些忧郁。班长赵卓倒是和气的人,他人如其名,擅长交际,甲中兄弟都议论他很会拍马屁,总讨排长岳镇邦的欢心。甄志平带徐斌与赵卓看了一圈,这时排长岳镇邦也来了,穿着军官服。排副于海成、狄光跟着,还有两个护卫,人人持着三连发轮回式手铳。岳镇邦是个眼神很锐利的年青人,赵甲第很佩服岳排长,听说他今年才十八岁,仅比自己大一岁,就是排长了,他的经历还很传奇。不过救民军是只年轻化的军队,若岳镇邦这样的年轻人比比皆是,便若营长陈虎儿,他比岳镇邦还年轻,就已经是营长了。很快岳镇邦看了一圈,特别检查了几人的武器装备,这时中军号令传来,收拾好什物,全体上马,继继前进。众人纷纷上马,口口相传着,因行军偷袭,就不用喇叭。赵甲第早整理完毕,收拾好马匹喝水的小桶,又看过鞍具等,就踩着马镫,翻身上了马背。很快众人开动,按行军队列,从慢步慢慢加速到快步,很快山道这边又是蹄声大作,尘土飞扬。赵甲第策在马上,身体随着马背的起伏有节奏的起伏,免得铲了自己的屁股。他看向前方,烟尘中密密的马匹人头,武器寒光若隐若现。太阳逐渐热了起来,将士们的汗水逐渐打湿了征袍,靴子内都是滑腻腻的,使得人感觉异常不舒服。再行一会儿,距离姥爷山更近了。骑兵队的战友奔腾更急了,他们娴熟的在道路上奔驰,跃马如飞,来来去去的勘探与禀报情报。正转过一处丘陵,忽听湖旁丘陵根脚边有喊叫声,还有兵器的撞击声,接着是几声尖锐的哨箭声音。而这个声音后,凌厉的手铳声就是响起。赵甲第等人一惊,救民军中没有这样的哨箭,难道匪贼发现了?他踩在马镫上看,前方是中军,随着手铳声,就见几骑从山边窜出来,个个裹着头巾,披着斗篷,非常的彪悍,骑术更是非常的精湛。他们斜斜奔腾着,眼见就要跳跃逃窜离开,这时一骑追着出来,灰毡斗篷快马,毡帽下,一双非常冰寒的眼睛。她手铳一举,“砰”的大响,一贼一声大叫,就是从马上翻滚下去。她持着缰绳,拨下击锤后,瞄着一贼又是一铳,赵甲第等人就见铳焰大作,那贼身后冒出血雾,也是惨叫着翻滚马下去。然后一些骑兵追来,个个持手铳发射,将余下匪贼哨探一一打死。身旁的赵小四惊叹:“绿姑娘真犀利啊,弹无虚发……特别这马术绝了。”
军中有白莲教教众改编而来的将士,不禁泪目。大家知道,绿姑娘是红娘子在军中精神的继承者,白莲教并未彻底消亡。赵甲第也是赞叹,手铳虽可单手持着稳些,但在马上发射也不容易,与骑射一样,有非常多的不稳定因素。对他们来说,这马都骑得不利落,要在马上打铳,不知要什么时候。他也有忧虑,遇到匪贼哨探了,特别哨箭传递回消息,看来洪泽湖贼已经有所准备。不过他也不惧,暗袭不成,就明战好了。果然,中军那边传下命令,急速前进,他们更不掩盖了,使用传递号令的喇叭声。赵甲第等人急急前进,山道上蹄声一片。赵甲第觉得,这样多奔袭几次,恐怕自己马术会更上一层楼。而他们到姥爷山山下时,这边匪贼已经惊动,气势汹汹,倾巢出来作战,中军号令,各总立刻准备作战。他们占据山前西南处一座山头,立刻开始排兵布阵。姥爷山地势,周边峰头林立。姥爷山西南麓有深涧大壑,涧东侧为三清观与武帝庙,然后山坡处多树木,山脚下有庄子。此时庄子、三清观、武帝庙皆被洪泽湖贼占据,闻知有官兵来剿,特别打到自己老巢来,伪元帅霍大目、赵麻子大怒,在哨骑回报后,立刻召集兵马迎战。他们不知这些官兵何来,因为什么旗号都没有,看他们一色马兵也有些心惊,但别人都摸到自己家门口来了,岂有龟缩逃窜之理?而且他们虽正月逃到这里,但四处抢掠,大量粮草辎重银两都储藏在庄子与武帝庙等处,这些都不要了?看官兵虽然精锐,但人太少,自己几千人,未必没有一搏之力!他们沿庄前与东南山头排布,几千人分为几股,左中右三翼,立刻向救民军的阵地发起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