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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尔斯靠在朱诺旁边,用风拂去母亲脸上的尘沙。
他突然感觉很慌,就像是没有家了一样慌。 此时他才发现,自己似乎真的没长大。 一直以为自己能够独自面对风雨,但到头来却发现其实能无惧风雨,是有一个地方能让你在被雨打湿的时候夹着尾巴逃回去,能有人在你被风打落的时候把你捡回去。 现在,他将独自面对世界的风暴。 玛尔斯张嘴,却没能发出声音,只能无声地咆哮。 ...... “停一下,他要不行了!”尼普顿闻言转进一间空屋子里,凯撒强撑着满是毒素的身体将庞贝从尼普顿的身上扶下来。 庞贝的胸口被撕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 他躲过了玛尔斯的第一剑,却没有躲过第二剑。 伤口开裂加上身体中被灌输了过多不属于自己的力量,庞贝的面色已然苍白如纸,身体接近崩溃边缘。 “救他!”
凯撒回头,看见了尼普顿在摇头。
“来不及了,剑伤可救,但炼金阵带来的伤害救不了。”“怎么会!你试试......” “没必要,凯撒,我已有觉悟。”
庞贝按住凯撒,“向神挥刀的人,能换一个已经牛的要死啦。嘿,到时候我上天堂了拿这个吹牛逼,指定能勾来天使。”
凯撒坐在庞贝身边,“《圣经》中的天使长和怪物一样,这你也能下得去手?”
“这么恐怖啊,那可不行,要不还是去地狱?听说那里魅魔很辣,你老爹我先去给你开疆拓土,评鉴一番。”
庞贝的声音逐渐模糊,眼瞳中的黄金慢慢破碎。
“她们会把你榨干的。”凯撒的镰鼬带回庞贝的心跳,那声音在渐渐止息。
他们第一次像父子一样交谈,在生命的最后。 庞贝握住凯撒的手,将凯撒身体中的毒素引入自己体内,“逃出去,凯撒,逃出去,这不丢人。”他的声音里散落在风里,“你是骄傲的人,但一直为自己骄傲太累了,有时候,也可以为家人骄傲一下.......” 镰鼬再没带回心跳声,庞贝·加图索由凯撒·加图索确认死亡。 这份宁静凯撒很熟悉,五年前,他听着另一个心跳慢慢停止,那个人叫做古尔薇格,是他的母亲。 镰鼬依然在风中往返,护卫着落魄的君主。 ...... 尼普顿穿行在庄园中,他甩下了凯撒和庞贝吸引玛尔斯的注意,独自逃离庄园。 突然,狂风袭来。 一道剑光闪过,尼普顿身上出现深深的血痕。 他惨叫着摔落在地,被玛尔斯一脚踩住。 “停一下,玛尔斯,朱诺不是我杀的,是......” 玛尔斯举剑就砍,完全不停尼普顿说话。 尼普顿值得奋起反击,但他很快就发现了不对。 玛尔斯的打法根本不要命,他不在乎尼普顿会给自己造成多少伤害,他只想把尼普顿砍死。 蛇牙划开玛尔斯的龙鳞,长剑没有一丝颤抖的捅进尼普顿的身体。 庞然的蛇和神的孩子搏斗着,尼普顿终究不是玛尔斯的对手,很快便在玛尔斯不要命的打中败下阵来。 玛尔斯削下尼普顿背上的双翼,让他只能爬行,又按住大蛇的头,将其按进大地。 尼普顿奋力一甩蛇尾,将玛尔斯击飞,自己则趴在地上不动了。 玛尔斯将自己从墙里拔出,脚下一滑,差点摔回去。 尼普顿的确已经动不了了,但以伤换命的打法让他自己也受伤惨重。 他踉跄着走向尼普顿,打算给尼普顿最后一剑。 嗡—— 长剑往空气中猛然一切,两半细瘦的骸骨摔在地上。 镰鼬? 玛尔斯看到了走廊尽头,散发如狮的男人正拿着名为狄克推多的猎刀。 他眼神悲伤的像无家可归的野狗,身姿却骄傲到甚至自大。 “凯撒?”
“凯撒·加图索。”
凯撒举起手中的刀。
“你知道吗,今天本来是我父亲登神的日子。”玛尔斯看着天空呼出一口气,“我的母亲要在今天成为神后,他们将相伴直到永恒。”
“我那种马老爹今天本来也可以不用死的,他会继续泡遍四洋七洲的女人,带着床垫到处旅游。”
“那真实遗憾啊。”
玛尔斯对着凯撒抬起了自己手中的剑,“吾为天空与风之王朱庇特和神后朱诺之子。”
“我是一个叫庞贝的混蛋和古尔薇格的儿子。”
凯撒挥刀冲向玛尔斯。
今天,一位父亲为了儿子,杀死了一位保护自己儿子的母亲。 而现在,他们的儿子要拼个你死我活。 其实他们本来应该有机会成为朋友的,都是骄傲不羁的家伙,都想要看更大的天空。 但最后他们刀兵相见,仇恨满眼。 有生以来第一次,玛尔斯对战争有些厌倦了。 战场把生命搅进来,把血泪丢出去,洒在大地上的不是功勋和荣耀,而是伤痕和死亡。 他催动自己的满是伤痕的身体冲向凯撒。 长剑刺破凯撒的胸口,猎刀捅在玛尔斯腹部。 一人一龙摔落在地。 就在这滚落的瞬息中,他们都还在用尽一切能攻击的方式给对方造成伤害。 他们紧紧抱着对方,像是久别重逢的好友,但其实却是在拼尽一切想要夺下对方的性命。 玛尔斯张开龙口,咬在凯撒的肩膀上,凯撒用另一只手抽出沙漠之鹰零距离开枪。 人与龙的身体素质不同,但此刻他们同样癫狂。 不用试探的战斗于瞬息间开始,又于片刻后止歇。 一招之后,双方大残。 凯撒肩膀处的伤口能看见骨头,身上的血打湿了半边衣服,有他的血,也有玛尔斯的血。 玛尔斯的腹部已是一团血糊,其中的脏器已经被狄克推多和沙漠之鹰搅碎碎成泥。 双方都已经是强弩之末,丰富的战斗经验让他们直到,接下来就是最后一击了,他们的身体不足以支持再打下去了。 依然是玛尔斯先攻,风暴涌起,长剑穿堂而过。 头上流下的血糊住了凯撒半边眼睛,一只眼睛让他判断不出玛尔斯和他的距离。 但他还有镰鼬。 镰鼬群飞速传递着凯撒和玛尔斯的距离。 袭来的风刃不断切割着凯撒的双手,但凯撒岿然不动。 再近些,再近些。 就是现在! 侧身,出刀。 阿萨辛刺杀术! 最豪烈的刺杀术今天第二次展现在古老的庄园中。 玛尔斯栽倒在地,生命随着脖子上的血口流失。 他们说的没错啊,我果然是个没眼界的。玛尔斯想到。 当时两次追出城是这样,打开门让尼普顿偷袭是这样,刚才的风刃还是这样。 要是他不用风刃,而是专注于最后一剑,可能就不会输了。 玛尔斯打赢了无数场仗,但最关键的时刻一次都没赢。 望着天空父亲的领域,玛尔斯吐出了最后一句话。 “神诅咒你。”凯撒将猎刀插进玛尔斯的胸口,低声中带着仇恨: “我诅咒他!”
罗马的血脉在今天凋零了,无论是神血还是人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