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行程赶的很紧,出了太原没几天,瑞王便先行回京了。没有苏惜月拖累着,他最多有上三四日,便可抵京了。苏惜月知道,定然是他离京的时间太久,而此时京城里头,定然是因为张亭和郑魁的事而闹的沸沸扬扬了。指不定,有什么人就会开始胡乱攀咬了。瑞王这会儿若是不在京中,的确是有些不太合适,难免太子一/党会不会胡思乱想了。“妹妹可觉得辛苦了?要不要停下歇一歇?”
苏挚此时也躲在了马车里,虽说现在已不是那么热了,可是骑马哪里就有坐车舒服了?而且还能跟自己的妹妹一起说说话。“不辛苦。哥哥可是觉得无聊了?要不要手谈一局?”
听着妹妹的提议,苏挚的眼睛一亮,不过也就是瞬间,那眸中的光茫便又暗了下去,“不来了!反正每次也是你赢!无趣!”
声音有些闷闷的,似乎是自己的棋艺不及妹妹,是多么丢脸的事情一样。苏惜月看他郁闷的样子,扑哧一声便笑了出来,“哥哥不必如此。妹妹是整日在房中闲着无事,所以才会于棋艺上略胜于哥哥。而哥哥常年征战在外,哪里就有这个闲功夫学这个了?”
“妹妹不必安慰我。我知道自己确是不擅此道。”
苏挚的眸子微暗,似乎是另有所指。苏惜月抬眸看他,“哥哥有心事?”
苏挚的脸色沉了下来,苏惜月冲着良辰等人使了个眼色,两人便到了车外。“哥哥可是因为这次的太原之行,有所感触了?”
苏惜月为他倒了一盏茶,不紧不慢道。“原以为只要是小心谨慎,仔细应对,就不会被搅进这皇权之争了,可是没想到,一不小心,还是被搅了进来。”
苏挚揉着头,有些无奈道。“哥哥说的,可是那秘审张亭之事?”
“妹妹,我从未想到过,瑞王的心思,竟然是这般地深!这次的事情,虽然是皇上授意的,可是问题是,实际执行的,却是瑞王爷。直到我出了那别庄,我才知道,自己竟然是不知不觉之中,就被王爷给算计了!这会儿,若说我不是王爷的人,怕是我自己都不信了!”
苏惜月的脸色微微一凛,事实上,这在她得知了他接到了王爷的命令,参与到了这张亭之事中,她就早已料到会是如此了!这与预见未来无关!就只是单纯的猜测。“哥哥,你觉得瑞王爷此人如何?”
“心思深沉,深不见底!而且,表面上是冷酷无情,实际上做事,却是处处考虑周到,这样缜密的心思,比之太子,可是要强上太多了!不说别的,就是王爷算计我这一次,虽然是被他利用了一把,可是我却是心甘情愿,心底里生不出一丝的恼怒来!这就是王爷的魅力!对于这样的王爷,除了心服口服,我实在是想不出还能说什么了。”
“照哥哥这样说来,哥哥还是愿意追随于他的。”
苏挚苦笑一下,“我已经传书给父亲了。不过到现在父亲都没有回信,怕是父亲也恼了。”
苏惜月愣了一下,笑道,“哥哥多虑了。父亲,是个明白人。”
这句话说的极轻,不过苏挚还是听清楚了,若有所思地看了妹妹一眼,片刻,“妹妹,你可是知道什么,却不肯与哥哥直说?”
“哥哥,父亲不可能永远是站在中立的位置上的,虽然是有皇上护着,可是这私底下使绊子的事,皇上不一定就能全部掌控的了!而且,皇上,的确是已经有了属意的继承人了,这一点,无可厚非,毕竟皇上都已经是当爷爷的人了。”
看着苏惜月云淡风清的态度,苏挚的心里却是不淡定了!“妹妹,你的意思是,皇上属意的人是?”
“哥哥,妹妹可是什么也没说。你只要是自己想想,有些问题自然就明白了。”
苏惜月看他仍然是有些不解,轻笑一声,“事关张亭,也就是事关太子,为何皇上却是派了瑞王爷前来?而且还是微服而来,秘而不宣?还有,瑞王爷对郑魁使的那一手,你真以为皇上会不知道?可是皇上却是反倒借题发挥了。这会儿的山西,已然不再是秦王和太子能挤的进去的了!”
苏挚听了,脸上一片震惊之色!心中的激动,久久不能平复!刚才说出这番话的人,是自己的妹妹吗?这心思竟然是如此清明通透?真的是,太让自己意外了!一直都觉得妹妹聪明,可是没有想到竟然是这般地玲珑剔透!“哥哥,可是我的脸上有了什么脏东西?”
苏惜月打趣道。苏挚这才恍过神来,有些不自在道,“妹妹果然是有大才之人!不愧是让皇上都格外看重了!”
苏惜月的眼神微闪了一下,皇上的看重?她宁可不要!“妹妹,我看你对那位耿姑娘,似乎是有些不太一样?”
“哥哥从哪里看出来的?”
苏惜月有些好笑道,“可是哥哥看上人家了,所以才时时关注着她?”
“那倒没有。就是前日那个耿姑娘正好在客栈碰到了我,对我说了些话。”
苏惜月的眸底闪过一道暗茫,似是不经意地问道,“哥哥可是心疼她了?”
“怎么可能?我哪有那个心思去心疼她?”
“那哥哥以为将她卖身为奴,可是委屈她了?”
“妹妹随意处置就是!不过就是一个抛下老人家不管不顾的不孝之人罢了,我才没有那个心情理会!”
苏惜月听他这样说,这才放下心来,原以为他会如同寻常的男子们一般,对可怜的娇美人心生怜惜,如今看来,倒是自己小看了这个哥哥!终于,五日后,一行人顺利抵京了!“小姐,您可回来了!这府里头出大事了!”
一进门,就被徐嬷嬷给拉住了,而汤伯的脸色,也是有些不太好了。“怎么了?”
“这,小姐,大小姐回来了,听说是跟世子的嫡妻吵了两句,又被武昌候夫人给训斥了几句,一时恼了,就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