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凛眸光微凝的望着下首的厉大学士:“若朕不下旨呢,厉大学士打算怎么做?”
厉大学士立刻摘掉头上的官帽,摆放在面前的地上,他伏地沉声道:“陛下若不下旨,臣愿卸掉大学士之职。”
后面本来追随厉大学士步伐的一些朝臣,愣住了,他们没想过辞官啊。不过其中四五个官员还是紧随厉大学士的步伐摘掉了官帽:“臣等誓死追随厉大学士的步伐,请陛下收回成命。”
大殿内,一触及发的怒火,慕相没想到厉老头如此固执,他飞快的伸手扯了扯厉大学士的衣袖,小声的嘀咕:“赶紧把帽子戴起来,这成何体统?”
这都成了胁迫陛下了。陛下是能让你胁迫的吗?你除了自己丢官,没有半点用处,没了大学士没了几个朝官,大燕朝堂不会怎么样的。可惜厉大学士不理解慕相的意思,相反他生气于慕相的半途变卦,先前他们可是说好了的,坚决反对皇后议政这事。一介女流之辈参政,成何体统,他们接受不了这样的事。结果转头慕相认同了皇后议政的事。厉大学士觉得慕相就是个叛徒,所以此时慕相拉他,他狠狠的瞪了慕相一下,叛徒。大殿上首裴凛没有理会下面的小动作,他眸光冰寒的望着厉大学士。“厉大学士这是在胁迫朕吗?这就是你们儒派的精髓吗?一言不合以罢官胁迫朕?”
厉大学士脸色微微的变了,他知道这事他做得不太地道,但是他是不认同皇后议政的,一介女流之辈在朝堂上指手划脚的成何体统,他们还要不要老脸了?厉大学士一边想一边出声道:“臣无意胁迫陛下,臣只是想让陛下收回成命,请陛下收回成命。”
上首裴凛嘲讽的望着下首跪地的五六个人说道:“朕若是今日被你们胁迫了,日后如何行事?是不是以后都听你们的,不若朕的皇位让给你们来坐怎么样?”
他话落,不等厉大学士等人说话,直接冷硬强势的下旨:“来人,收回厉大学士等人的官服官帽,从今日起,厉大学士将不再是我大燕大学士,今日追随厉大学士的所有官员,全都罢免了官职。”
一言使得先前追随厉大学士的几名官员脸色变了。他们以为厉大学士追随了陛下一场,再怎么样陛下也不可能罢免了他的官职。陛下不罢免厉大学士的官职,就不可能罢免他们的官职。他们万万没想到陛下竟然当展罢免了厉大学士的大学士之位。大学士都被罢免了官职,何况是他们几个。几名官员脸色全都变了。厉大学士的脸色也变了,他万没想到陛下半点情份不认,直接当殿罢免了他的大学士之职。大殿内,数名太监过来就要脱掉厉大学士以及几名朝官的官服。厉大学士只觉得自己老脸丢干净了,也不等太监动手,自己就站了起来脱掉了。不过裴凛还是念着厉大学士过去的情份的,他命人取了衣服过来让厉大学士穿上。其余几名官员就没这待遇了,直接被扒了官服,丢了出去。厉大学士脸色惨白的一路走出大殿,大殿上首裴凛面色冷寒的沉声开口:“现在还有人对皇后议政有非议吗?”
大殿下首无一人敢出声反对。上首裴凛再次开口:“朕之前就说过,若你们反对皇后议政,就拿出实质性的东西来,要是你们有本事帮助大燕百姓,帮助朕,朕不会让皇后参政。”
“朕这儿,只认有本事的人,不分男和女,懂吗?”
他说完面色冷狠的一甩手转身带人走了。后面一众朝臣个个脸色惨白,陛下先前的一手震慑住了他们。他们现在光是想到,都不敢再多说什么了。陛下连一直以来追随他的厉大学士都扒了官服,何况是他们。他们该庆幸自己没有追随厉大学士。不过慕相倒是精明,躲过了一劫,他是不是猜测到了?朝臣中有人想上前和慕相讨教一番,慕相步伐匆匆的一路往外走去。他知道今天早朝发生的事对厉大学士是一个沉重的打击。身为追随陛下的大学士,竟然被陛下当殿扒了官服,这让他的老脸往哪儿丢?现在就算陛下让他重返朝堂,厉大学士只怕也不会再来当这个官了,实在是丢不起这人。可先前那样的场合,陛下若不那样做,也震慑不住朝堂上的一众朝臣,以后的他就要被朝臣拿捏住了。陛下绝不可能容许这样的事发生。所以说来说去都是厉老头自己太固执,他都拉扯他,让他不要那样干了,他偏不理会他。他那样分明是以为陛下不会为难他,结果却大出他的所料了。慕相想着一路追到了厉府,等进了厉府,才知道厉大学士回来就昏了过去。厉家还不知道朝堂上发生的事,看到厉大学士昏过去,慌乱成了一团。厉老夫人紧张的问慕相:“朝堂上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老头子怎么一回来就昏了过去?还有他早上去上朝穿的是官服,怎么回来竟然穿了一身私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慕相不想在这时候给厉家添乱,摆手道:“发生了点意外,赶紧找大夫替厉老头医治,别的稍后再说。”
大夫进厉府,很快查出厉大学士是急怒攻心导致的血冲头脑致昏迷的。“老夫开一剂方子,先让厉大人醒过来,后面再慢慢调,他这身子骨还是少着急上火的,再这样下去,危险了啊。”
老大夫一边开药一边叮咛厉家人。厉家人赶紧点头:“我们后面会注意的,会劝他少操心的。”
慕相听了有些心虚,这厉老头醒过来恐怕还有得折腾。果然厉大学士醒过来后,好一阵发疯,先是哈哈大笑,然后骂裴凛,最后骂慕相。慕相能怎么样?只能让他骂,等到骂累了,他脱力的望着慕相。“老头子我这一辈子没有这么丢人过,我是没脸再见人了,以后老头我没办法再见人了。”
慕相听了忍不住劝慰道:“陛下乃君,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只不过让你脱了官服,有那么丢人吗?那你还当殿胁迫陛下下旨不让皇后干政呢。”
“其实我们认真想想,皇后干政也没什么,她有能力有本事,我们共同让大燕富裕起来,有什么不好?你别那么较真了好不好?”
慕相苦劝厉大学士,厉大学士怒目圆睁瞪向了慕相。“我们堂堂七尺男儿身,整天听一个妇人指手划脚的,成何体统?”
说到最后,他想起了自己被陛下罢免了官职的事,瞬间苦笑着摇头:“不过那已经和我没什么关系了,我以后再也不用操心这些了,好与不好都与我无关。”
慕相赶紧开口:“陛下眼下正在气头上,后面消了气了,就让你官复原职了。”
厉大学士摇头:“就算他让我官服原职,我也不会去了。”
慕相蹙眉望着他:“你又糊涂了,怎么净和陛下对着干呢。”
厉大学士愤怒的说道:“你愿意听女人指挥就听,我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