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些暧昧的话从他嘴里出来带着几分淡淡的嘲弄,阿瑶听得心中来气。系统捕捉到她几分想法,连忙安抚道:“忍住,你吃的米饭就是他家的,惹恼了他没好果子吃。”
齐元衡吃完让人撤了菜,走到榻边坐下,招手让站在阿瑶身边的二芽上前问话。“皇后的药煎好了没有?”
二芽恭敬回道:“好了,奴婢去端过来。”
她去了偏殿的小厨房端了药碗过来,黑乎乎的药汁比外面的夜色还浓稠,光是看着就让人感觉舌根发苦,更别提是喝了那么久药的阿瑶。她十分抗拒再喝这药,让二芽放在桌上晾凉。等齐元衡走了,她就倒掉!但他一直没有走的意思,好整以暇盯着她状若无事的侧脸,眸里兴意越来越深。他上前端起药碗,勺子略微拌了拌,对她笑得十分友善,“过来,我喂你喝。”
阿瑶猛地退后一步。他这架势是要喂药吗?她看是要亲手给她灌毒药的节奏。齐元衡见她一脸推拒,收起脸上的笑容,手指微曲敲了敲桌面,“咚咚”两声宛若丧钟,“过来。”
阿瑶白着脸上前,冷不丁被他一把搂坐在大腿上,他的手从她肩膀处探出,舀了一口喂到她嘴边。她轻轻启口,凑近勺子把药汤喝了进去。呕!这丰富的层次感!又酸又苦又辣!狗喝一口都得被恶心得直蹦二里地!他再舀了一口。阿瑶沉默了一下,心想她现在抢了药碗摔在齐元衡头上会是哪种死法。士可杀不可辱,狗都不喝的玩意儿凭什么她要喝!她坚定说道:“我不要喝!”
齐元衡把勺子丢回碗里,清脆的一声响,汤汁溅了些许出来落在他渐渐握紧的手掌间,那碗仿佛下一秒就要被他捏碎。阿瑶飞快夺过碗,一口直闷。药汁苦楚的部分仿若刮骨风直刮进骨子里,酸涩的部分又像一道闪电直击天灵盖。她抬起眸时,眼角泪珠欲落,唇被热药烫得发红,脸颊却是白的,身形抖抖瑟瑟,摇摇欲坠。齐元衡拿过碗放在桌上,高声道:“季典,拿蜜枣来。”
季典熟练地从二芽藏蜜枣的位置摸出一个油纸包,双手摊开呈上前。齐元衡扫了一眼,挑了一颗小的,塞进阿瑶嘴里。阿瑶的眼泪猛地落了下来。这狗男人。逼她喝药就算了,竟然喂她这么小的蜜枣。季典有点儿懵地看着她落泪,然后眼神望向他的主子,满眼都是“主子这是你惹哭的不关我的事”,合起油纸包无声儿往后溜。窗户关了没关系,他走正门。二芽站在门外,看着侍卫轻手轻脚开了门往外走,抬起眼睛往里瞅了一下,心猛地一提。她家皇后扒着皇帝的手臂,哭得好不凄惨。而齐元衡皱着眉,表情有几分不耐烦,但却没有躲开。阿瑶的身体如太医所言,不宜伤神动气,她哭了没一会儿便失去意识,一头栽倒在齐元衡身上。齐元衡捞住她的身体,大掌往她脸上一抹,满手湿润的泪水,他对外喊话,声音里带着烦躁:“打水进来。”
二芽举着个铜盆进去,目光有些担忧地看了床上人儿一眼,忽然感觉一阵胆寒。齐元衡眼神阴鸷,冷冷道:“退下吧。”
铜盆放在床边,齐元衡不假他手,拧了帕子擦了擦她的脸,看着她哭得微红的鼻尖,心里有些纳闷。他的皇后竟然是如此鲜活的么?有些机灵,心里头带着小九九,又很柔弱爱哭。他不知不觉注视了一会儿,直至手上的帕子凉了。他挪开盆,褪下外衣,俯身将床上的人一抱一躺,重现白天时候的睡势。齐元衡平日里在自己宫里休息总是保持着高度警惕,即使有季典一众暗卫明里暗里守在身旁,外界的一丝一毫动静也能令他很快清醒。可是这一天他发现,跟她呆在一起,他的精神松懈了许多,睡眠是从未有过的深入而充足。他再次摸了摸她的脸,微糙的指腹惹得她在睡梦里无意识地躲闪,脑袋往他怀中使劲儿钻,最后找到一处光洁舒适的地儿,小手抓着布料往脸上一盖,安然地继续睡。齐元衡身体微微僵住。她的呼吸打在他的胸膛上,微微的凉意,他却觉得那处地方像被火星子点燃了一般越来越灼热,燃至全身。鼻尖在此刻似乎也嗅到了一阵淡淡的香气。迷蒙而又清晰。他闭上眼,意识陷入梦乡,突然一阵微亮的白光骤现,他抬眼望去,一个女子趴伏在他怀里,表情无辜地望着他。她望了一会儿,似乎是不满意两人不平等的姿态,抓着他的手臂往上爬了爬,水润的眼眸大胆地直视着他,红润的嘴唇骂道:“狗皇帝,我咬死你!”
说完她一口啃向他的下巴。微微的疼意促使齐元衡睁开眼睛,窗外的天色白蒙蒙的,日头尚未起,寂静的空气中偶有一阵鸟鸣的声音。怀中女人小手贴在他的脸上,呼吸喷洒在他颈间,梦海里擦掌磨拳,下颌一热,她的唇贴着那坚硬的线条,牙间一阵吮吸磨蹭。齐元衡闷哼一声,猛地抓住她的手臂一个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