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往前走了两步，领子突然一紧，有人从后面倒扯住她的领口，见她身影止住，大掌握住她纤细的颈脖往胸膛一贴，沉闷的声音在隔着胸腔震动：“玩得开心吗？”

他的力道没有仔细节制，阿瑶被捏得有些疼，手肘下意识地往后杵了杵，不适地挣扎：“箍到我了。”

颈脖间力道一松。齐元衡站在她的身后，眼神转向一动不动的马车，冷声喊道：“还不滚下来。”

乐清掀开车帘，笑得云淡风轻，上前行礼道：“陛下安好。”

季典也揉着手腕跟着下了车，脸上挂着点红印，似是那会儿功夫跟他动了手，但没打赢，眉宇间夹着不服输，眼里带着些斗志。齐元衡上下瞥了两人一眼，没有说话。阿瑶站在他身前，没有看到他的眼神，只隐隐感觉他们之间的关系好像有些熟稔。车夫将乐清拿给他的东西递还给他后，赶着马车往后院走。进了府，只见齐元雅夺过乐清手上的东西，脸上神情松快，“我说你这和尚怎么一起过来了，原来是跟皇兄约好了。”

她打开黑布，里面是两只被打晕的肥鸡，两只爪子绑得紧紧的。阿瑶惊讶地看了乐清一眼。真没想到他竟会亲自将鸡打包送到这里来。这和尚不知是真和尚还是假和尚。乐清双手合十：“出了灵觉寺，我就不是乐清和尚了，烦请大家称呼我的名字就好。”

“那劳烦你别一讲话就起手势。”

齐元雅指着他双手合十完后，下意识地转佛珠的动作，“一身和尚毛病。”

乐清淡笑了两声，没再应话。后院又重新搭起了戏台子，天色已经昏暗，两排高高悬挂的灯笼将后院照得通亮。下人过来将两只鸡带去处理。戏台上又咿咿呀呀唱起了《抚关山》。阿瑶端着茶杯，看得目不转睛。除却配角的戏份有些尴尬且辣眼睛，平心而论，这个故事很不错。她低头又喝了一口茶，手腕被人牵制到一边，转头看向齐元衡似笑而笑的脸庞，她沉吟了一下，思考自己将杯子松开，砸他一身茶水会如何。想了想，她将茶杯稍稍倾斜了一些。齐元衡低下头，嘴唇对着杯口，将剩下的茶水喝光，然后接过茶杯放在桌上。他的手还未松开，阿瑶向上探了探，摸到他的下巴，轻轻挠了挠。他眼睛微微眯起，有些享受的模样，用下巴上新长出的胡茬蹭她的手背。有些痒。她缩了缩手，挣了开来，抬眼朝四周望了望。齐元雅正手捧着一杯热茶，视线一直在她这里，笑得见牙不见眼的。见她注意到了自己，又朝她一笑，施施然将视线重新放回戏台上。隔了一会儿，下人捧着两只烤鸡过来。管家也招呼下人搬来两只长桌拼凑在一起，以供他们使用。其中一只鸡放在齐元衡面前，没人敢动他面前的东西，齐元雅、季典和乐清凑在一起扯鸡腿。齐元雅眼疾手快地先扯了一只腿和一只翅膀，窝在角落里一手一只拿着啃。而乐清也抢到了另一根鸡腿。季典愣了愣，突然扑了过去，无声地跟乐清过了几招，被他一脚踹到地上。他一声不吭地爬了起来，又扑过去继续跟他打。乐清屁股半点也不挪，一只手拿着鸡腿吃得喷香，另一只手在空中跟他接着过招。鸡腿烤得嫩滑，没两口就啃完，他又扯过鸡翅继续吃了起来。季典眼睛发红，发觉自己连鸡翅都没捞到，打得更凶了。阿瑶看得精彩，嘴巴被齐元衡塞了一只鸡腿都没察觉，下意识地啃了两口肉，直到他们打完，才看到齐元衡手还在空中举着半只鸡腿。她讪笑了一声，伸手欲接过来，他却一躲，微皱着眉头：“都沾手了，你别碰了。”

阿瑶说道：“你自己吃，不用喂我。”

齐元衡一怔。然后他低下头，看着手上的鸡腿，对着她咬过的痕迹，也咬了一口肉。阿瑶微微瞪大眼睛。她是让他自己扯一根腿去吃，不是想与他共食！一抬头发现齐元雅的视线又投过来了，不知为何，她感觉脸上有些热气，连忙将神线移向一边。乐清不仅功夫厉害，吃得也快，就那么一会儿功夫，那只鸡就剩下一个空架子。季典不仅没打赢，还没捞到半口肉，整个人委屈得不行，蹲在一旁快要自闭的模样。“行了，”齐元衡颇有些看不过眼，扯了另一根腿给他：“拿去吃。”

“我不要。”

他颇有骨气地拒绝。齐元衡说道：“拿去，你不要我就扔了。”

季典这才接过，“谢谢主子。”

阿瑶觉得他这一声跟“谢谢爹”一样，齐元衡对他真的有一些父爱在身上的。她刚想完，又见齐元衡拆了一只鸡翅和半边鸡肉十分自然地递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