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元雅眨了眨眼，比了比口型，“快滚。”

再不滚失去理智的某人就要出来拦住他了。再被打的鼻青脸肿也活该。季典点了点头，身影从窗边一掠而去，消失在茫茫夜色中。下一秒，书房的门被一把推开，乐清那张沉寂中透着几分佛性的俊朗脸庞面无表情，他居高临下地用眼神睨视着她，眼底的怒火几乎要化为实质。齐元雅脸上心虚一顿，突然扯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来。“怎么，又想要发脾气了？”

乐清上前按住她的肩膀，双眸几乎要望进她的瞳孔里，里面的暗色无边蔓延，他声音微哑：“你能不能不要如此折腾我？”

姿态多少显出几分卑微。就连这句话也带着几分哀求。她似是被取悦到了，手指勾起他的下巴，缓慢凑近，眼眸望着眼前两片淡粉色的唇，突地一口咬了上去，直至口腔中感到一丝腥气，“我愿意。”

乐清捏紧了她的腰。季典蹲在墙头，看着书房两道贴到一块儿去的黑影，颇为苦恼地叹了一口气。好想扔石头。但是会被打。但是好想扔。算了，先放过他们，那秃头也不容易，又被推开了。次日一早。季典将齐元雅的回复转达到齐元衡面前。齐元衡与阿瑶正在用早膳，闻言眉头一挑，似笑非笑：“她倒是不客气，那你和罗福这两日将名册整理出来给她。”

“是。”

阿瑶放下勺子，“要给端王选妃？”

事情居然发展成这样？这样真的好吗？齐元雅的真实身份可是女人，竟要牺牲另一个女人的幸福来成全她这一个身份吗？“有何不妥？”

大概是她的表情太勉强了，齐元衡朝她一睨，似是她能说出一二三四来，他便能打消主意一样。阿瑶自然不会承认自己很早就猜出端王是女人，只是掌心紧了紧，打定了主意：“本宫也要参与选妃，看看端王与哪家的女儿合适。”

“随你。”

齐元衡的态度无甚所谓。他没有压住风声，即将给端王选妃的消息长了翅膀般传入了各大朝臣耳中，有人欢喜，有人担忧。端王作为大齐皇朝唯一的王爷，身份尊贵，权势非比凡人。长得矮，貌若好女，性格有些奇葩这种问题几乎可以不计。他们更在意的是，他手上的权势可以帮自己谋夺什么？只是她不站朝中任何一派，平日里打太极打得皇帝都觉得过份，将家中女儿嫁给她，能得到什么好处尚且未知。由皇帝的贴身侍卫和大内总管出示的花名册，自然是将大齐各大才女登记得一清二楚，容不得他们指鹿为马，随随便便找一个女人冒充。有些大臣家中已经悄悄闹开。而这一切，远在皇宫的帝王一清二楚，齐元衡眯着眼睛，将手上的棋子缓缓推了出去，“继续盯着。”

“是。”

暗探的黑影一闪而过。乐清坐在棋盘前，双目专注地看着棋盘上厮杀成一片的黑白子，缓缓放上一粒棋子，“陛下的决定当真不可更改？”

“不是。”

齐元衡缓缓说道，看着他脸上略微震惊的表情，悠悠地说出下一句：“你若能让季典找回场子，朕答应你，端王选不了妃。”

“啪！”

白棋落入局中，被蓄势待发的黑子包围住。乐清抽回手，咬牙笑道：“臣明白了。”

齐元衡当真是护犊子。安武宫，东殿处。阿瑶翻着厚厚的一叠画像，撸起袖子分类。长得温婉的，长得妖艳的，长得清纯的，长得大气的……她感觉头晕目眩，看久了居然觉得这些女子长的都差不多。她分完后召了二芽上前与她一同观看。“诶，这个叫齐茵的姑娘怎么长得跟叫赵如钰姑娘一模一样？”

“娘娘，您看，这个叫许知意和画像跟陈彤雪也一样！”

二芽指出自己的发现，两人又继续将画像整了整，发现这一堆画像里竟然有一大半的人长得同一张脸。阿瑶嘴角抽了抽，不知季典和罗福花大力气搜集来的这些东西意义何在。虽然她不赞同齐元雅选妃，但是这么糊弄人真的好吗？被发现了，等待这些女子的将是不友好的结局。她抽出镇尺，将画像压了下去，“你下去吧，本宫静静。”

肩上多了一只手，轻轻地揉揉按按。她已经习惯这只手带来的触感了，将他手按住，“你是不是故意的？”

“是。”

齐元衡的声音无波无澜，“朕不过是给这些女子一条路子，谁知她们竟一个个的争相点头。”

阿瑶抽了抽嘴角。她大概知道是什么路子了。让人给这些女子传递风声，若是不想被选上，或者是降低被选择的机率，就稍微贿赂一下整理名册的人员。大多数女子并不缺钱财傍身，私下金银财宝塞得痛快。怪不得她这几日见季典的荷包总是鼓鼓囊囊的，神色间洋溢着不可言说的兴奋，原来是收了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