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办人员把他们的菜摊给没收了。两人似乎在向打办人员哀求什么。陆小婉摆完摊从孟鸽家出来，到供销社买了简单的化妆品坐车回家。坐在公交车上，想到孟鸽婆婆妈妈的交代，她就不由好笑。小姑娘明天让她去滑冰，是给自己找场子去了。又是让她明天穿漂亮点，又是化妆。用孟鸽的话说，当她朋友的最低标准，那就是得漂亮。晚上告诉张秀花两口子，明天自己约了朋友玩，不摆摊。两口子睡觉前高兴了好一会儿，这傻姑娘终于知道休息了。天天风里来雨里去，不摆摊那两天还是因为二闺女的事情。早上陆小婉淡妆一扫，上衣白短袖下面是她改过的牛仔裤，束起高丸子头，利索的一身就出门了。孟鸽老远看见她，招手让她快点。等走到孟鸽旁边，她上下打量一番，又捧着陆小婉的脸端详片刻，“你这化妆和没化妆区别不大。”
“丢你面儿不？”
“那哪儿能啊！我这是羡慕你好看。走，咱们进去。”
孟鸽说完拉着陆小婉就进入滑冰场。说是滑冰场，进了门就像是一个大院子，上面搭了个大大的顶棚。围起来的区域地面用了光滑的水泥涂抹。两人换好滑冰鞋，进了场地。里面已经有七八人了。见又有人进来，目光都转向她们这里。“听说孟鸽那个新朋友是个体户？”
“丢死人了，竟然和个体户玩。”
“孟鸽竟然带这种人，来这里玩！”
三四个女孩低着脑袋，在那里窃窃私语。孟鸽朝那里抬了抬下巴，陆小婉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不远处的几个年轻的女同志，露着鄙夷的眼神看着她们这边，低声说话。陆小婉不以为意的笑了，打趣道，“看来是在说咱们的坏话喽。”
孟鸽见陆小婉还能说笑，被她的情绪也带的释然起来。果然和那几个草包断交是明智之举。以前和那一群假姐妹，嘘寒问暖，暗暗比高下的较劲，可真是又蠢又累。她哥说的对，和聪明人在一起，生活会很轻松。和蠢人分分钟气死，自己也会沾染傻气。“不理她们，咱们玩咱们的。”
说完孟鸽拉着陆小婉在场中飞奔起来。到最后反而变成了陆小婉带着孟鸽在场中翩翩起舞。“小婉，你滑的这么好，亏我还想着怎么带你呢。”
孟鸽笑着和陆小婉拉着手飞奔。她今天梳的是公主头，上面扎根头绳，下面披散着。随着场中起舞，带起发丝飞扬。顶棚偶尔漏出的太阳光打在她脸上，让场地边上的一个小伙子看呆了眼。看呆眼的还有他身边的另一个年轻男同志，不过他看的不是孟鸽，是陆小婉。察觉有人看她们的视线，陆小婉看了过去。孟鸽跟着她也顺着看了过去，随即扯着嘴角道，“走，我们过去。”
陆小婉被孟鸽带了个措手不及，只得被她拉着滑了过去。“陈越，姜源。”
孟鸽先给陆小婉介绍两个男同志，然后朝他们介绍道，“陆小婉。”
简单打过招呼之后，陈越就邀请孟鸽和她一起滑冰。留下姜源和陆小婉在一边休息。姜源主动和陆小婉聊了一会儿，得知陆小婉是个体户，姜源的脸似乎僵了好一会儿，之后看着场地上开心的孟鸽和陈越，似乎又想通了什么。又热情的和陆小婉东拉西扯起来。姜源和陆小婉聊天很舒服，陆小婉一点也不像农村女孩，她似乎什么都能聊，自在坦然。即使刚才自己让她很难堪，她似乎也没受到影响。反而在聊天中，让他不由的也放松起来。这个女孩对她的态度不热情也不冷淡拿捏得很好，让人舒服却又很有礼貌。刚才在场中，看到她像一只白天鹅一样，自在旋转优美在场中起舞，他心跳不由自主就加快了。这是他从来没有的感觉。他认识的一些女孩，不是羞涩扭捏半句话都说不清楚，要么就是直接堵他，追着他不放。他喜欢陆小婉。陆小婉看着孟鸽他们滑冰看的正开心，和孟鸽遥遥打着招呼。就察觉到右边姜源的目光。偏头看向他，见他盯着她出神，陆小婉微愣，伸出手在他眼前挥了挥，姜源突然回神。陆小婉看着他莫名出神的样子，坦然的轻笑一声。姜源本来还有点面红耳赤，听到笑声，随即也放松下来，回了个笑脸。不远处，刚才议论陆小婉是个体户的女孩们，朝这边看了一会儿，滑着就过来了。“姜源，你知道她是干什么的吗？”
紫衣女孩盛气凌人开口。三个穿着时髦的女孩，居高临下鄙夷的看了眼陆小婉。陆小婉哪会受这些小屁孩的影响，往后面的栏杆慵懒一靠，闲闲的看着她们表演。“我知道，做小生意的！”
姜源把面前几个人的表情看在眼里，毫不在意开口。“你知道还跟她说话。”
一个女孩反驳道。“她是孟鸽的好朋友，也就是我姜源的朋友，我和我朋友说话，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听到她们的话，姜源有些生气，声音也猛地抬高了几分，甚至有些疾言厉色。领头的女孩明显看出，很喜欢姜源，见到他这样对她说话，甩了胳膊抹着泪转身跑了，剩下的女孩也追着她走了。孟鸽本来要过来，见没事了就继续滑起冰来。“小同志，你可真能惹桃花债！”
一个妩媚慵懒的声音，漫不经心在她耳边散开。陆小婉偏头，看着陈雪，眼里笑意不太分明，声音悠悠，轻轻开口，“姐姐，是要来找我麻烦？”
陈雪听到姐姐二字很受用，微微扯起嘴角，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淡淡开口，“我犯不着跟你个小个体户计较。”
她望着场中的男男女女，但眼睛却没有聚焦。“那姐姐是相信我了？”
陆小婉也看着场中，孟鸽滑着路过还和她击了个掌。见半晌没回音，陆小婉偏头看了眼陈雪，认真强调，“我是真的和你那位没有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