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她又不是没和他睡过一张床，于是确定道，“可以睡的下。”

赵青山没再说什么，把他盖的被子扔到床上，然后收好席子。陆小婉见他被说动了，也就松了手，走到另一边上床，背对着躺下。听到他放好席子，关了灯，往床边来的脚步声，陆小婉识相的闭上眼睛。没一会紧挨身后的床往下一沉，男人的气息扑面而来。离得确实有点近，陆小婉顿时觉得嗓子有些干涩，四肢不由的有点僵硬。赵青山身躯高大，躺下来几乎就要占满整个床。农村的床又宽又大，那时候两人睡觉，一人一边，隔得远远的，她也没觉得什么。如今真是自己给自己挖坑，难受也得忍下去。她只能闭上眼来缓解自己的紧张和焦虑。赵青山昏暗中，看了眼一动不动的女人，无声的勾了勾唇。只是他躺下之后，也不好受起来。距离太近了，赵青山即使侧躺着，两个人也几乎是挨在一起，彼此的呼吸声清晰可闻，让空气也紧促了起来。女人身上干净清淡的香气传来，时不时撩拨着他的神经，让他没法好好入眠。躺在床上的两个人，各怀心思。在不知不觉思绪烦乱中，各自艰难地进入了睡眠。黑暗的室内，只有两人浅浅的呼吸。半夜！“咚——”安静的屋内，地面发出沉闷的响声。陆小婉一晚上都贴在床边卷着被子睡，身体在睡梦中突然失重，砸到地板，冰凉的触感立马顺着皮肤往上蔓延。她醒了。他也醒了。赵青山默默翻身，看了眼空了一半的床，床下女人没有动静。陆小婉身上的困倦，并没有因为醒过来，就少了一点。她趴在地上浑身瘫软不想动弹。不知道过了多久，床下一点动静都没有，赵青山开始怀疑，准备下床查看她出了什么问题。这时，床下开始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接着他看到女人不情不愿爬起来的动作。见她没事，赵青山缓缓闭上眼。陆小婉从掉下床到现在，眼睛就没睁开过。她闭着眼抱着被子站起来晃了下，不乐意的掀了下眼皮，见赵青山还在睡，没影响到他，复又闭上眼，摸着爬上了床。陆小婉贴上床，就秒入睡眠状态。床上没了动静，赵青山睁开了眼，看着陆小婉毫无防备的睡颜，他眼底含着微微戏谑。掉过一次床之后，陆小婉身体潜意识总想往床中间移。赵青山看着拱过来的脑袋，无声中表情有些无语。但却没有像上次在家里那样将她推开。好在陆小婉趴在他肩窝没再乱动，赵青山就这样维持着这个姿势僵到了天亮。只要和赵青山在一起，陆小婉睁开眼，他一定已经起床收拾好了。吃饭时间，陆小婉往沈思宁家里打电话。此刻，沪市，沈思宁一家，正坐在餐桌前吃早饭。沈秋石吃的早，这会儿靠在沙发里，手肘随意搭在扶手上看报纸。沈思宁喝着豆浆吃着包子。“叮铃叮铃……”家里的座机响起来。沈秋石埋在报纸的头才抬了起来，接起电话。“喂！你好。”

声音顺着电话线传过来，陆小婉谨慎道，“你好，请问沈思宁的爸爸或者妈妈在吗？”

闻言，沈秋石举着话筒朝沈思宁父母挥了挥，“沈思宁老师电话。”

不怪沈秋石把陆小婉误解成他孙子的老师。开学两个星期，沈思宁已经被叫了四回家长了。听到找沈思宁父母，沈秋石一点没犹豫，直接把电话甩给儿子和儿媳。沈家安听到老师两个字，手里的油条顿时不香了。他看了眼对面的沈思宁，就要走过来先揍他一顿。林曼抱着孩子，为了阻止他，只得伸手推他，催促道，“你去接电话。”

苏叶拿着剥好的鸡蛋，正哄着沈思宁吃下去。看到沈家安的脸色，埋怨道，“你那是什么表情，敢动我孙子试试。”

全家人护着小祖宗，沈家安孤军难战，不甘心的抿着嘴伸手指了指沈思宁，眼中带着警告。随后沉着脸过去，拿起电话。……“陆小婉？”

沈家安重复了一遍电话那头的话，反应过来对面的人是救沈思宁的那个女同志。他微微松了口气，不是老师就好。听到陆小婉三个字，沈思宁嗖的从凳子上跳下去，窜到电话旁，举着手要抢沈家安手中的电话，嚷嚷道,“让我说双两句。”

沈家安面不改色和陆小婉通话，丝毫不受旁边小人上蹿下跳的影响。“好，不客气。”

说完最后一句话，干脆利落的把话筒扣在座机上。沈思宁马上去抢，拿起来只剩“嘟嘟嘟”的声音。沈家安坐下继续吃早饭。沈思宁站在电话旁边，眼圈慢慢红了，看着沈家安好一会儿，突然嚎啕大哭起来。苏叶过来抱着沈思宁安慰，朝沈家安埋怨道，“这么大个人，跟孩子较什么劲。”

“沈思宁，你今天好好上学不惹事，下次我就让你说两句。”

正呜呜哭的沈思宁，立马止住了声音，抬头道，“说话算话！”

他从苏叶怀里出来，走到饭桌前，自觉地把剩下的饭吃完，安静背上书包，乖乖站在沈家安身边等着他。苏叶看着小人一系列动作流程，从发愣，吃惊到嘴角上扬。自从孙子被拐回来之后，每一天都不愿上幼儿园。连沈秋石都不看报纸了，掀起眼皮，从挂在鼻尖的眼镜片外瞅着沈思宁的动作。“这个陆小婉是救了沈思宁的那个人吗？”

沈秋石问道。“是。”

沈家安把最后一口油条塞进嘴里，拽了张纸擦了擦手。拿着门口自己的包，道了声，“我们走了。”

拉起沈思宁的手出了门。中午陆小婉接到了沈家安打到医院的电话，确定了要找的白医生，同时赵青山得到的消息也是这个姓白的医生。那就没错了。赵宝云一家三口整理行囊，准备做明晚的火车去沪市。晚上赵青山带陆小婉回部队，经过护士站，被沈思宁打过来的电话拦住。小朋友刚开始还高兴的和陆小婉说了两句。接下来就开始哭泣和质问，说她答应来沪市看他，不能骗人。各种道德约束，一套一套的。陆小婉还真没想到这个小朋友这么鬼精灵。沈思宁知道她的亲戚要来沪市看病，非得让陆小婉答应和他们一起来。耐不住小孩子磨人，沈思宁的家人也极力邀请。正好要找的白医生就是沈家安所在医院血液内科的主任。既然有熟人，那么宋喜入院治疗就会更容易一些。陆小婉的心动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