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秀花不由高看了自己老头一样，赞同道，“宝云他们每个月陪宋喜治病还得和小婉批货也辛苦，你爹这个办法好，分工明确。小婉边赚钱边上学，宝云两口子就看店，每月抽一个人带宋喜来省城，店里也不耽误。你妹妹轻松，小婉也轻松。”

赵青山脸上微微讶异起来。他爹娘的脑袋什么时候这么门儿清了。他重新认真打量起自己爹娘。张秀花见赵青山沉默，拍着桌子，急道，“听到我们说的话了吗？”

“这得问小婉。”

赵青山淡淡道。“你放心，你们明天走之前，我一定给小婉说。”

张秀花信誓旦旦。她忽然一拍脑门儿，跑去灶台端过一碗汤，把赵青山按在桌子旁坐下，高兴对他小声道，“趁热喝，新抓的药，大补！”

赵青山看了眼，终于不是牛鞭了，一碗浓郁的中药味扑面而来。他在张秀花殷切的目光下喝完一碗，转身就要走。谁知道，张秀花拉住他的手，又塞了一碗，“这是小婉的，你给她带过去，一定要让她喝啊！”

赵青山的手顿了下，沉默的端着碗回屋。陆小婉趴在桌子上画设计图，现在她在赵青山面前是半点也不藏了。反正他都看见了，也说过她不情愿他不会问。11月份的设计图再画一张就够了，明天去县城，她可以顺带寄走。赵青山进屋就看到陆小婉认真地在画图。他端着碗，轻轻放在桌角，转身去院子里用凉水洗漱。陆小婉画完最后一笔，收拾图纸，余光瞥见桌角冒着热气的药，愣了下。她把图纸叠好塞进信封，放在抽屉里，转头看见赵青山挽着裤脚，端着洗脚水进屋。赵青山注意到她的目光，温声道，“图画好了，就过来洗脚。”

陆小婉没动，眼睛瞟了眼药碗。“娘给你的药，我喝。”

赵青山道。她得到答复，满意了，开心的挽起裤腿，走到床边坐下，脱了鞋将脚伸进去。赵青山面无表情坐在桌边，端起碗。“等一下，先别喝。”

陆小婉想起她的枪伤才一个月，赵青山什么都瞒着家里人，但她是知道的。赵青山挑眉。“你把碗先放下，你过来，”陆小婉想了下，觉得不妥，湿漉漉的脚从水盆里出来，穿着拖鞋，小步跑到他面前。她蹲下，直接掀开左边的衣服。赵青山打开她的手，把衣服拽下来。陆小婉皱眉，撇着嘴，再次拽着他的衣摆不松手，“让我看一下。”

他拧着眉，声音抬高，一字一顿，严肃道，“陆小婉，我是个男人，你矜持点。不要随便撩男人的衣服。”

“我也没随便啊，我就只掀过你的衣服。”

陆小婉不满嘟囔着。“我的也不行。”

赵青山强调。“你让我看一下，你昨晚都流鼻血了，今天还干了一早上的活，今晚你在干了这碗，万一出事怎么办！”

陆小婉皱着眉，表情认真严肃。“你是医生吗？”

赵青山冷着脸，紧紧护住衣服。“我不是，我……”陆小碗被噎的无话可说，余光瞥见桌子上的药，端起来仰头咕咚咕咚，急急的喝完。药的味道，让她眉眼皱的紧巴巴。她喝的太急，下一秒，冲到门口，恶心的蹲在门口干呕起来。赵青山一愣，快步跟过去，帮她顺着背。陆小碗低头缓了好一会儿，才压住那股恶心，泪眼汪汪的站起身。赵青山看着她因为呕吐发红的眼睛，微微叹气，“我身体没事。都说了替你喝。你……傻姑娘。”

傻？陆小婉还真的认真想了下。她可不就是傻嘛！怕他喝药对伤口不好，那就别让他喝，自己喝不就结了嘛！陆小碗看着赵青山，非常赞同他刚说的话，抿着嘴郑重点点头。赵青山哼笑一声，摇摇头，不会真傻了吧！不远处的堂屋，张秀花和赵胜利听到陆小碗的呕吐声，惊得互看一眼。张秀花喃喃道，“这么快？怀上了？”

不可能，要怀也是之前就怀了。张秀花不放心，走到陆小碗房间敲了敲门，“小婉，娘刚才听见你不舒服，明天走之前，让青山带你去看看医生。”

“好。”

陆小碗在门内轻声应道。张秀花怕明早上没时间和陆小碗说去子弟学校上学的事，于是干脆甩锅给赵青山，她继续对门内的陆小碗道，“你爸妈要你去沪市上学那事，青山有更好的办法。”

张秀花又转而喊屋里的赵青山，“青山，爹娘给你说的上学的事，你记得给小婉说。”

“娘，知道了！”

话落，门口张秀花的脚步声越来越远。陆小碗盯着门口，问他，“爹娘今晚还来偷听吗？”

“不会！”

赵青山肯定语气，补了句，“多亏你刚才吐的那几声。”

陆小婉微愣，嘴角一抽，脸跟着红了。她没了泡脚的心思，快速擦干脚，刷牙洗脸回屋。赵青山铺好床，靠在床边看书。陆小婉关好门，爬上床，想起张秀花刚才的话，她好奇道，“娘让你告诉我什么啊？”

赵青山放下书，沉声道，“娘说让我带你去部队学校上学，还说你只管在省城选衣服，供货寄回去，让宝云和伟民在县城看店。你一边上学一边还可以赚钱。”

“这个主意好啊！一举两得。”

陆小婉微挑眉眼，挺意外。之前她和赵宝云合起来开店的目的，也是想后期腾开手，自己做点别的事情。没想到张秀花两口竟然也想到了。她朝赵青山竖起大拇指，感叹道，“劳动力最大合理化利用，爹娘太厉害！”

“你怎么想？”

“我……我能怎么想！”

陆小婉最近非常混乱。突然冒出一群亲人要让她去沪市，这种对陌生感的抗拒，反倒把赵青山对比的无比顺眼，舒服。如果只是一个人创业去沪市，她挺自在。可如果是从一个家庭，换到另一个家族，她怕进入沪市的大家庭规矩太多，干起事儿来束手束脚。可赵青山这里明年协议就到了，她也不能总靠他。陆小婉明显发呆了。赵青山不动声色的看着她。发呆的过程，她竟然还不由自主叹口气。小丫头心思挺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