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婉，如果我娘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要找你讨个说法，当然老二也别想好过。”

赵宝山有些气急败坏，张秀花一晚上都没醒，想到那一张按了手印的纸，他就忍不了，指着陆小婉的鼻子道，“协议结婚，你们简直就是胡闹！”

这事因她而起，陆小婉没什么好说的。赵宝山最后看了眼陆小婉，深吸一口气，领着赵美云，冷着脸走了。姜源来医院给奶奶拿药，穿过楼梯听到前面拐角带着怒气的声音，不经意抬眼，就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他退回去站在角落，直到赵宝山和赵美云离开，才出来朝陆小婉走了过去。“小婉！”

陆小婉靠着墙正淡着一张脸，面无表情，抬眸看到姜源。“你……我刚才不小心听到了，抱歉。”

姜源道。陆小婉苦笑，看了眼他手上的药，用眼神询问。姜源反应过来，“我奶奶的，老毛病，每个月都要来医院拿点药。”

陆小婉抿唇直起身，将刚才买的水果糕点一股脑挂到姜源手上，“拿回去给你奶奶吃！”

姜源微微发愣，陆小婉已经朝楼梯走去，经过他身边说了声，“走了！”

他转身连忙跟上，“要不去孟鸽家坐坐？”

荒茫的山林里，一支部队正在一处原地休息，整装待发。“这地儿视野真不错！”

秦永林矫健的爬上一处陡峭的涯壁，入目是一片萧条又遒劲的冬日盛景。看了眼坐在这半天没动的赵青山，他顺手折了根儿草叼在嘴里，欣赏着下方的景色，“老赵，想啥呢？”

赵青山没说话，秦永林偏头看着他沉沉的双目，调笑道，“不会是想嫂子了吧！”

“想啊，你不想媳妇儿？”

赵青山漫不经心道。秦永林一愣，没想到能从赵青山嘴里听到这种话，不由感叹，“没想到你也有这一天，每次任务一结束我就想我媳……”他话没说完，赵青山手臂一撑，两三下下了峭壁，回到队伍中。他中气十足，“集合！”

秦永林恩爱没秀成，差点憋出内伤，听到准备出发的指令，迅速归队。“小婉你真敢啊！”

孟鸽夸张的表情，嘴巴都能吞下鸡蛋，她实在想不到乖软的陆小婉竟然是协议结婚。“你少说两句。”

姜源在一旁提醒。“明天跟我一起走，现在给你买票！”

孟鸽正色，拉着她就要去火车站。“我现在不能走！”

陆小婉把孟鸽按下去。孟鸽深深看了眼陆小婉，停顿两秒，“……行，姜源你可帮我看好小婉，别让她被欺负了啊！”

“我知道！”

姜源道。晚上陆小婉依然住在店里，张秀花只要没清醒，她的心就备受煎熬。次日，店铺开门没多久，赵宝云就带来了好消息。张秀花醒了！陆小婉笼罩了几天的阴霾的心情总算是松快了。趁着中午饭点人少，陆小婉又买了东西去看张秀花。只是这次她刚走到大门口，就被吃饭回来的赵宝山和赵美云给拦住了。“你害的我娘还不够？医生说她现在不能再受刺激，你巴巴跑来安的什么黑心呀！”

医院门口两人推搡着陆小婉，言语难听。连陆小婉买的东西都被他们摔在地上，滚的到处都是。苏叶和沈秋石带着沈思宁下了火车直奔姜北村，听邻居说人都在医院，就折回来，往医院来。刚到门口，就看到自己闺女被欺负的全过程。沈秋石弯腰，默默从地上捡起滚到脚边的苹果，直起身，声音颤了颤，喊了声，“小婉，来爸这！”

陆小婉一愣，扭头看向身后。苏叶赤红着眼睛，沈思宁冲过去，把陆小婉护在身后，“你们两个坏人，不许欺负我小姑！”

“小孩，你搞清楚谁是坏人，你这小姑可是害我娘住院的凶手！”

赵美云没见过陆小婉亲生父母，此刻凭两句话也很容易辨别出来人的身份。赵宝山见赵美云和小孩争论，不耐烦拉着她走了。沈秋石和苏叶看到赵家人是这样一副德行，也气不打一处来。沈秋石带着几人坐在国营饭店的包间后，陆小婉才一五一十把事情说了出来。“提出协议结婚的是他们儿子，不是你，他们怎么能这么对你！”

苏叶生气，心疼的看着自己闺女。“娘和赵青山对我挺好的，要是那天他们不管我，我可能真的就被陆大强他们卖给别人或者被打死了吧。”

陆小婉不说还好，一说苏叶更偏疼她，“你救了他娘，他做这些也是应该的，但办法是他想的，协议结婚也是他提的，结果凭什么让你承担。”

陆小婉沉默不语，两边的人都很激动，只能等大家都冷静下来才好解决问题。陆小婉不知道自己的想法和沈秋石不谋而合。一旁一直没说话的沈秋石，沉声道，“咱们今天就走，回沪市，小婉的事等青山回来再说。”

赵宝云在病房听说了医院门口发生的事，连忙跑出来，没找到人，店里也没有，她慌忙去拨电话。赵青山没回来，她只能给他留了个消息。两天后，赵青山回来，电话室说有他消息。等看到留言上写的那句话，他冷峻的脸上一下子乌云密布。赵青山面无表情，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迈着稳健的步子，回军区办公室认真汇报完工作，次日就坐上了回连青县的火车。张秀花醒了，但脑子还有些迟钝，这两天慢慢缓过神，才问，“小婉呢？咋没见她人！”

一屋子人顿时不说话了。她意识到不对劲，立马道，“你们把人给我儿媳妇弄哪儿啦？”

赵美云阴阳怪气，“她那么一个大活人，长着腿，我们怎么知道。”

张秀花刚恢复，心绪不稳捂住心口，看向赵宝云，“宝云说！”

“二嫂被她爸妈接走了。”

赵宝云声音低沉。“你们——”张秀花气愤愤地指着病房的儿女们，最后把人轰出去，留下赵宝云。赵宝云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如实告诉张秀花。等赵宝云从病房出来，赵美云冷哼一声，“宝云，你胳膊肘往外拐的也太厉害了吧。你还记得你姓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