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婉睨她一眼，想了下，“我和我爱人最开始是协议结婚！”

张仙云愣了一下，似乎没听懂。“就是真领证，假结婚！”

陆小婉补充了一下。“啊？”

张仙云表情震惊，“为什么啊？”

于是陆小婉就将自己养父母要卖自己，赵青山帮助自己的事情给她简单说了一遍。张仙云觉得自己扒着李奇峰都够厉害了，没想到陆小婉比她还勇敢。“你都不怕逃出养父母的火坑又跳进新的火坑啊！”

“怕啊！但没办法，那个时候我只能靠自己做生死决定！而且我救了我婆婆，他还是个军人，安全系数还是有的！”

陆小婉云淡风轻道。张仙云却知道，人受苦的时候都不会好受，如今淡然当初肯定也受了不少苦，“那你比我可怜，好歹我找的是自己喜欢的人，你是稀里糊涂不得已把自己嫁了保命！”

张仙云不无感慨。“我只是在当时退无可退的环境里，找到了一条适合自己的生存方法。不丢人，也不可怜。”

张仙云听到“不丢人，也不可怜”，大为震撼，陆小婉脸上漾着自信，最后这几个字带着坚强稳固的力量扎入她的心里。陆小婉的内心之所以如此强大，是因为她不给自己设置世俗的边框，所以活的恣意轻松。张仙云道，“那当初你爱人他们要是真的骗了你怎么办？”

“那我也认！”

陆小婉正色道，“毕竟做出决定之前，我就已经让自己先接受了可能出现的最坏结果！”

张仙云一愣，突然明白了这段时间痛苦的根源，她做出这些事情，却压根没有准备接受眼前的坏结果，她只要自己要的结果，却忘了凡事有两面。倘若她接受了现状继续好好生活，是不是就不一样了！陆小婉看着有些愣神的张仙云，忽而一笑，“真是奇怪，我竟然能坐在这跟你说起我以前的事情，太神奇了！”

张仙云神情一松，知道陆小婉是彻底放下过往，不好意思看着她，“是我自己以前太把自己当回事了，现在想想我出事竟然连一个好友也没有，反倒是咱们宿舍帮了我好几回。不知道我现在重新悔过还能不能和你们做朋友了。”

说完最后一句话，张仙云的神色就有些黯淡了。“能不能做朋友取决于你，而不是我们，”陆小婉淡淡笑了笑，“一颗真心交朋友，谁都不会拒绝。”

张仙云的脸上终于又亮起神采，她知道这是陆小婉安慰她，但这番话也是实话。陆小婉将话题拉回最开始的地方，“你想卖设计图？怎么了？”

“我总要为自己和孩子打算！”

张仙云无奈一笑，神色沉下，“我想要学历，李奇峰跟他妈保证照顾我出了月子就不联系我。她妈也保证不会去学校闹。”

她低头叹了口气，笑的很勉强，“我总要为我和孩子的生活打算吧！”

“那开学呢？你总要去上课，谁照顾孩子？”

陆小婉道。“我准备给我爸妈说，让我妈帮忙！”

张仙云低头漠然说着，停了一会儿，她抬眸认真道，“我那设计图能卖多少钱啊？”

“你画的还有吗？”

陆小婉问。张仙云道，“还有！全部放在那边的抽屉里。”

陆小婉拿出来仔细看了看，抬起眼皮瞟了她一眼，“没想到你还挺有天分，老天待你不薄。”

她抽出里面的十张，捏在手里甩了下，“这十张我替云素收了！一张20块，你看怎么样？”

“一张可以卖到20吗？”

张仙云不免紧张起来，她有点不信。“云素的衣服全国在卖，你不信我这个大设计师的眼光啊？”

陆小婉睨着她笑。“我只是怕你给我多了！”

张仙云摸摸鼻子。“那你不怕我给你少了啊！”

陆小婉反问。“我都这么惨了，你也不至于缺我这点钱！”

张仙云难得自己卖惨。陆小婉笑了，“放心，我这个人客观公正，多一分都不会给你，但也不会少你一分。”

“至于你其他这些，”陆小婉看着剩下被她放在桌子上的图纸，“卖给小公司也能换钱！”

两人又说了说供图的事情，见李奇峰回来了，陆小婉才离开。屋内又剩下两人，客气疏离又熟悉。两人也算甜蜜过，曾经的情意如今却被现实消磨的所剩无几。除了照顾孩子，沉默是两人最大的写照。“阿峰！”

张仙云突然唤他，让李奇峰手突然抖了一下，这个称呼遥远又陌生。他回头看他，手里是洗了半截的白蒿。“对不起！”

张仙云难得低头，“我知道当初你喜欢小婉，我还是把你抢过来了！但我不后悔，和你在一起的时光，也不后悔缠着你，我是真的很幸福，我也想你以后幸福。感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我已经给我妈寄了信，她下周应该会来。到时候你就可以走了。”

李奇峰脸色灰败，喉结微滚，“对不起的人是我，我没处理好我妈的关系。为了你能顺利毕业，我们暂时不能见面。但如果你能等，明年我还来找你！有事可以给我单位打电话。”

张仙云不敢置信抬起视线，“你……你不是……不是不喜欢我吗？”

李奇峰低头苦涩一笑，“喜欢的！”

张仙云嗤笑一声，眼泪盈满了泪框。陆小婉回到宿舍收拾好行李，翌日坐上了回M省的车。舟车劳顿到了家属院，打开房门，屋内悄无声息。果然和卫兵说的一样，他还没回来。好久没来这里，陆小婉在屋内转了一圈，什么都没变。把行李箱的衣服挂到衣柜里，刚把自己扔在床上准备休息，就听到了敲门声，她只得起来，拿了裙子套在身上出去。“小婉！”

陆小婉刚打开门，李小花就扑了上来，和她抱了个满怀。“你怎么来了？”

陆小婉也很惊喜。一回来就遇到熟人，让她心情也好了不少。“今天我休息，刚买菜回来就听有人说你回来了！”

李小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