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高峻认真思考过后，道：“只要你不杀人不伤人，最后将他们完好放走，我可以帮你。他们做了触犯国法的事情，只要有证据，他们是可以接受审判的。我不支持你以个人的力量去做什么，因为你该最清楚你没有那种力量。最后得到的只会是牺牲自己。”

程依依耸肩：“我不是说我不会杀他们吗？死也太简单了。我已经做好了可能一辈子都要被关起来的命运，甚至病死于牢房中，但我是想过这些后决定的，所以我不会后悔了。”

傅雨樱起身：“不是要配合你吗？带路吧。”

“谢谢。”

程依依对着他们深鞠一躬后，转身带路。来到院子里最左边的小屋门前，程依依示意他们不要出声，而她则推开面前的房门。被关在小黑屋里的吕澜潭嘴巴被堵死，身上也被绑的死死的，绳子还连着一个大水缸，根本没有移动的可能。听到开门的声音他立刻转头看过去，两天的时间里他干净的衣服已经沾满了灰尘，这是他试图逃脱弄出来的结果。“呜呜呜！”

吕澜潭看到进来的人，立刻说着什么，只是嘴巴被堵住听不清楚。但他的愤怒却可以看得到。两天时间他饿的没有多少力气，因为水缸在一旁，他倒是可以通过嘴里的棉布勉强进水，可是他养尊处优怎么可能喝不知道干不干净的水。程依依关上门点燃油灯后，上前拔出吕澜潭口中的布团。吕澜潭嘴巴腮帮子都有些酸麻，但他还是努力吐字清晰的呵斥：“你疯了！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我哪里对不起你！你是被谁收买了，竟然做出这种事情！”

程依依搬过椅子坐下：“我叫程依依，这才是我的真名。”

“你是告诉我让我给你买块墓碑好刻字吗？”

吕澜潭冷笑一声。程依依不在意吕澜潭的话，继续道：“我什么都知道了，但你知道吗？程薇薇是我妹妹。”

吕澜潭整个人僵住了一瞬，他缓慢张嘴：“什么？”

程依依：“我妹妹怎么死的，我已经调查出来了，而你——是知道我妹妹孩子是怎么没得，但你没查出来是谁下的手，因为下人自杀线索断了，你只能不了了之。结果我妹妹自杀了，而你真的一点都猜不到她的死和谁有关系吗？你真以为她是单纯因为孩子没了才死的吗？你身为吕家的掌权人，你在外面不一定多厉害，可是在吕家内你也算半个手眼通天的角色，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

程依依一遍遍确认的话真的是在确认吗？吕澜潭这样想着。他的视线从程依依身上落在地面，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他也想这样问自己。多少知道一些，多少能猜到一些，在他的后院里这种事情很常见，只是他太自大，所以导致了这样的结局。可是人都死了，他难道要为了死的人伤害活着的人吗？如果没有孩子也就算了，但对方有孩子，为了孩子着想他也不能因为死掉的人把活着的人怎么样。但这个话他不能对程依依说，可是当他再抬头看向程依依的眼睛，却惊恐的后背发凉。那双眼睛分明什么都猜到了，好像看透了他自私却装深情的皮囊。程依依冷笑道：“我妹妹的死，必须有人偿还。所以你猜我抓了几个人？”

吕澜潭：“豆豆是无辜的！”

豆豆是李招娣孩子的乳名。程依依眼中的温度降为冰点：“你看，你果然什么都知道。却非要找一个和我妹妹相似的人，你想得到什么？无耻之徒。”

吕澜潭脸色难看的低着头。程依依起身：“你，李招娣，你们的女儿，必须有一个人来偿命。你来选吧，一命换一命很公平吧？你不选就我来选。”

吕澜潭猛地抬头反驳：“这和豆豆有什么关系！她是无辜的！”

“无辜？我妹妹就不无辜？因为你的自私而差点被抓我的另一个妹妹就不无辜？你有什么资格提无辜二字？选不选？我来选的话……”“李招娣！”

吕澜潭直接给出了答案，女人他要多少有多少，孩子确实稀少的，“害死薇薇的是她，该她来偿命！但杀人你也跑不了，我劝你还是……”“可是她杀人却能跑。”

程依依粗暴的将布团重新塞回吕澜潭的嘴里，说完这句便离开了房间。程依依看向傅雨樱他们示意跟着她，他们来到院子最靠后的小房间。打开房门上的锁头后推开房门，这个房间和吕澜潭的房间不一样，里面有一个寝室该有的床，还有茶壶和一碟没吃完的点心。床上躺着一个小女孩。程依依走过去拍拍睡着的女孩：“豆豆，醒醒，一会送你回家了。”

豆豆揉揉眼睛坐起来：“终于可以回家了吗？我的病治好了吗？”

程依依点头：“嗯，豆豆乖乖吃药已经快好了，等你回家后就不会那么嗜睡了。”

豆豆点点头，下床自己穿鞋子：“那我们走吧。”

程依依摇头：“豆豆，你要回答我一个问题，我才能送你回家。”

豆豆疑惑：“什么问题？”

“豆豆知道什么是死亡吗？”

“死？豆豆的小兔子死了，要埋到土里，再也见不到就是死了。”

“是的，这就是死。豆豆你的爹娘吃错了东西快要死了，我这里只有救一个人的解药，你救一个人，另一个人就会死，你救谁？”

程依依没有用问吕澜潭的方式问豆豆，她将杀死谁的问题变成救活谁。“娘亲要死了？不要，豆豆要娘亲。”

豆豆眼睛一红要哭了。程依依抱起豆豆：“你爹娘都要死了，可是你能救其中一个人。对不起，你必须选一个，否则他们都会死，一个都留不下来。”

豆豆难过的抽泣：“不要娘亲死，我不要娘亲死。救娘亲。”

豆豆私底下叫李招娣娘亲，这是李招娣教的，李招娣很讨厌自己的孩子要叫别人娘，却叫自己姨娘。程依依核实道：“救娘亲的话，你爹爹就要死了，让他死掉也可以吗？”

豆豆擦着眼泪点头：“爹爹死了的话，娘亲就会高兴了。我想爹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