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看到花灵看自己的目光从亲近变成恐惧,是他亲手将剑从一个口无遮拦的敌人嘴里穿透。刚好花灵看到了。而那个人在被穿透嘴巴前,双目已瞎。花灵问他为什么要对这个人这么残忍,他并不觉得自己有任何不对,因为对方是醉梦宗的敌人,他就是被这么教育的,敌人对他来说是一种虫子,他抓到了他,赢了他,所以虫子会被踩死。花灵却说醉梦宗做得本来就不对,但她说了这样的话后就被师父打了一巴掌,之后就很久见不到她。再见到她的时候,他发现她不对自己笑了,也不对师父笑了,或者说她笑不出来了。而她也很少主动和自己说话,每次看着自己的时候都欲言又止,那目光好像是愧疚难过痛苦,唯独少了那份亲近。他想弥补回来,他以为是因为他杀人太过残忍了,他答应她不会再用那么残忍的方式。但他心里想的是至少不在她面前那么做,因为对待敌人为了达成一些拷问或者其他目的,一些残酷的刑罚是必要的。可是花灵却并没有改变。他本想再等等,他一直以为他们之间是水到渠成的,因为他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哪怕在不同人手里长大,他们白天见面少,但晚上都会说晚安,还会一起去看花灯。他害怕失去她,所以想让师父做主他们的婚事,而他也跟她说了这件事情。但不知道她怎么顶撞了师父,她被关起来了。这是他第一次感觉要失去什么,而预感成真了。那之后她就失踪了。她逃走了。她留下了一封信,但他没看完就被师父抢走烧掉了,说就当她死了不存在了。他记忆犹新,信的开头说她无法成为醉梦宗的一员,她救不了他。还有对不起。也许她想说的最重要的话都已经被自己看到了。偏偏这个时候梦见她指责自己。甘鸿远抬手遮住自己的脸。隔天是个好天气,虽然降温了,但无风。傅雨樱坐在院子里捣药材粉末,入伏在一旁帮忙。“于小姐,苏大人说想见你,要……让他进来吗?”
走过来的下人问道。傅雨樱疑惑中皱着脸:“他来找我干嘛?”
“苏大人说,想认识一下你。他是这么说的。”
傅雨樱刚想说不见,结果就看到一个带着独眼罩的男子走进了院子,她不认脸也能知道是哪位了。她眉头皱紧看向下人,努努嘴让对方回头:“这里不是甘鸿远的地盘吗?那位可以这样随便进吗?”
下人一转头看到苏鹤轩竟然已经进来了,立刻惶恐上前阻拦:“苏大人,这里不能随便进。”
“你们甘大人那里我都差不多畅通无阻了,这里有什么不能进的?”
“那是甘大人同意,但这里……”下人还想说什么,却被苏鹤轩冷脸训斥。“看清楚我是谁,你算什么东西?想来逞英雄,就让甘鸿远来。我今天心情好,不想杀人。”
下人被对方的眼神吓退,鞠躬后立刻跑走,不知道是不是去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