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点声。”

周兮拉着鞠乌灵的手让她先坐下来，连忙朝着四周不好意思的说了声抱歉。“总之我不同意。”

鞠乌灵还是生气，声音都大了几许，周兮的声音也被带起来大了些。“你先听我说……”“没有什么好说的。”

鞠乌灵拒绝沟通。傅雨樱耳力好，坐在稍远的位置也能听清楚。宇文灿和宇文幸小耳朵恨不得拉长，背下意识挺直后靠，想要听清楚一点。周兮紧抿唇，似乎在给自己找补：“其实没有什么不好的，我已经二十一了，早就该给自己找一个落脚的地方，而不是一直跟着戏曲团跑来跑去。”

鞠乌灵咬牙道：“你这么随便不是给自己找落脚的地方，而是给自己找墓地！我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别人爱怎么说就怎么说，说我不高兴了，大不了动手，我不需要你这样做来怜悯我！”

“我不是那个意思，你误会了。”

周兮连忙解释，“我是真的想过安稳日子而已，我看他对我挺不错的……”“不错什么？你以为我不知道？他小妾都有五个了！他都快四十了！再大一点都半只脚入棺材了！他对你好是因为你现在花容月貌，你已经二十一了，还能有多少年的美貌，等你年老色衰之后，你想过他还能对你好吗？”

鞠乌灵说着就激动起来，声音也大了不少。但是她没有停止，而是继续道：“我靠硬本事吃饭，武旦本来就少，在这里混不下去，我可以换一个唱戏的地方。再不济，我也可以给哪家小姐当丫鬟当女侍卫！你一个没本事的，少在这里一副为了我好的模样往火坑里跳！你要是想恶心我，大可以换别的方式！”

说完，鞠乌灵就抓起自己的东西，头也不回的走掉。周兮起身没抓住她，低头叹气。似乎注意到傅雨樱在看，她不好意思朝她抿唇。“她只是刀子嘴豆腐心。”

这话似乎在给鞠乌灵刚刚的话找补。傅雨樱没有回应，回头看两个孩子：“吃东西。”

没有继续交集，但当天下午，傅雨樱在大街上看到了鞠乌灵把一个看起来快两百斤的胖子给揍了。周兮在一旁根本拉不住鞠乌灵，事情闹得挺大，直接把巡逻的士兵都给招来了。傅雨樱不远不近跟了上去，躲在最佳位置看情况。“把她抓起来！快把这个疯婆子抓起来！”

胖子说话都有些漏风，脸上肥肉都撑不开的褶子预示着他年纪有些大。周兮挡在鞠乌灵面前，一个劲道歉：“孙公子，这都是我的错，是我没和她说清楚闹了误会，你千万别和我朋友一般见识！”

“你让开！你也跑不了！和这种疯婆子走得近的人，能是什么好人！亏我还想让你过上好日子，你这种人就该去那妓院里待……啊！”

鞠乌灵直接推开周兮，也不顾周围还有士兵，上去就是一脚。二百斤太沉根本踹不飞，但一定非常疼。最后鞠乌灵被罚赔钱道歉，但鞠乌灵绝不道歉，又闹了很久，确定男子先动手动脚，所以才挨打，这个道歉就给免了，可是赔钱还是不能省，毕竟人家牙都被打松了。鞠乌灵将自己之前的首饰都拿了出来，但也不够，周兮将自己存得那点钱都拿了出来才勉强够。鞠乌灵说了一句会还给她，就转头走了。傅雨樱回家看到了在角落里鬼鬼祟祟的少女，她悄无声息站在少女身后顺着少女的视线看过去，结果看到门口正在和人说话的江津。她抬手拍少女的肩膀。少女吓得差点一头撞死在石狮子上。“啊！”

等看清傅雨樱的脸，赵子衿脸通红，低头说了一句：“夫人，我就是路过。我这就走。”

说完就要跑，被傅雨樱给拉住：“有时间吗？一起喝一杯茶？”

江津距离不远，赵子衿大叫一声又不是聋子，怎么会听不到。他一早就注意到有人盯着自己，因为看出是谁，所以没有在意。在她大叫后，江津再看过去发现傅雨樱，而傅雨樱偷偷背过手摆摆，示意他不必过来。赵子衿点点头，跟着傅雨樱去了最近的茶楼。“上次江津说话太直接了，我替他说声不好意思。他肯定不会说的，但我想说他确实不是要伤害你的意思，反而是不想伤害你，才这样做。”

傅雨樱点了红茶，抿了口后开口。赵子衿手心抱着茶杯，小声道：“喜欢我，难道就会伤害我吗？我不介意他年龄比我大很多。我只是想找一个不贪恋女色，最好只有我一个的人而已，除此之外他能顶天立地就行。我家里有钱，他不是那么会赚钱也没关系，只要不赌博不乱花钱，我养他也可以。其实我是家里几个孩子中，跟父亲学习最久的。他不愿意让我抛头露面也可以，我可以雇人帮我在外面跑的。”

傅雨樱很好奇：“你就因为他帮同行的女子出手，所以就一眼相中了吗？”

“不只是因为这个，就、就很难说，那一眼我看得出他是个很勇敢的人，一个人的气质你能明白吗？我看的出他敢作敢当，我觉得他是个大男子汉，而且他会因为同行女子被骚扰而果断出手，肯定也尊重女子。”

赵子衿说出自己的感觉，好像掉入蜜罐了一样。“可在那时，你都不知道他是否成家，万一他妻妾成群呢？”

傅雨樱开玩笑的说道。赵子衿微微噘嘴：“我还是很相信自己的直觉的，那样的人，就算成家也不会有太多女人的。而且我感觉不像成家的样子。”

“这种东西可不能光凭眼睛看出来的。”

“但、但实际上他就是没成家啊！”

“是啊，因为他不想成家，所以才一直没有成家。”

傅雨樱直戳痛点。赵子衿猛地低头，赌气的一口闷了茶水。“我到底哪里不好？他喜欢什么样的人？”

傅雨樱摇头：“这和你好不好没关系，他只是不想成家。他短命。”

“他还信这个？”

赵子衿猛地瞪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