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赔上小命接上来的河神,现在居然想跳下去?!开什么玩笑?小爷的命不值钱是吧?!想到这儿,我心里顿时窜上一股火气。要知道我最近光是被戏魂折磨,就够痛苦了。好不容易把戏魂闹出的幺蛾子,解决得差不多,又遇上了王喆这个坑货。已经成为聻(jian)的刘彩霞,神出鬼没的小女孩,还有一堆等着我烧纸钱赔罪的邪祟。光是这三个麻烦像乱麻一样的邪祟,就够让我头疼了。偏偏这小子,居然还想请河神,开鬼戏?!这出戏要是唱好了,戏魂的事确实可以解决,但这风险也实在太大了!关键老爷子,竟然也赞成这个方法?他们难道真的不怕,我中途被邪祟弄死?我越想火气越旺,而头顶的肉团似乎有些迟疑,它甚至还往回缩了缩。此时,我已经气得没心思去想什么鬼故事,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王喆和谢老爷子,到底值不值得我信任。毕竟,他们出现的时间,实在太巧了。一个是在我遇到诡异的事情前出现,另一个又在之后出现。就在这时,我头顶的肉团又动了一下。我没有再去纠结,它到底会不会跳下去。心里已经想好,它要是敢跳跳下去,我就直接用手抓住它。哪怕是把这个所谓的“河神”捏死,我也要把它带上岸。王喆和谢大爷,虽然学识和能力都比我好。但我总感觉,他们做事畏手畏脚的,张口闭口,除了规矩就是忌讳。吃过戏服的亏,我也知道规矩的重要。但死守着规矩,又怕触犯忌讳,那就只有等死的份儿。想到这儿的时候,我已经把慢慢把手抬了起来。就在我准备,将头顶的肉团一把抓下来时,王喆带着其他青年跑到了岸边。王喆看见我,“噗通”一声就朝我跪了下去。我瞪大眼睛,刚想侧过身避开王喆的跪拜,头上的肉团就猝不及防地动了一下。我连忙稳住自己的身形,站在原地不敢在动。虽然说,我刚才就想把头顶的肉团扯下来。但那毕竟是,实在没有办法才做的决定。眼下,既然王喆有办法,那我肯定乐意把这个烫手山芋丢给他。王喆朝我跪下后,其他几个青年也朝我跪了下来。我赶紧将自己的头压低了一些,毕竟他们的跪拜礼,明显不是给我的:“河神老爷上岸了!河神老爷赏脸来听戏喽!”
随着王喆和其他几个青年的叫喊声,我头顶的肉团,又恢复了刚才的样子。它牢牢扒住我的头,甚至还往前挪了挪。我抬眼看着王喆他们在岸边,冲着我整整磕了三四个头。随后王喆才站起来,他起身后就双手抱拳,冲我又是作揖,又是鞠躬:“恭喜张家掌柜,接河神上岸,您家的生意今后必定红红火火!”
他说这话的意思我没听明白,不过看着这小子,对我一副低头哈腰的样子,我心里好受了不少。王喆坑我可不止一两次,还次次都差点要我小命。我受他几个鞠躬礼,除了显得我大度,完全没有不合规矩的地方。为此我特意在王喆,朝我鞠躬的把头抬了起来。这小子,平时就看重这些形式化的事,这会儿我特意把头抬起来。他也察觉到我的意图,脸色瞬间就变得不好了。但是碍于他在乎的规矩,他还是老老实实地做了几个九十度的鞠躬。随后王喆周围的人,也开始学着他的样子,纷纷朝我低头哈腰地说一些吉利话。我当即就想重新把头低下去,但我的脖子就像僵住了一样。根本动不了,我只能僵硬地昂着头,看向岸边。可能是因为我的头顶的肉团不断滴水的原因,我看向岸边的视线依稀有些模糊。隐隐约约我似乎看见,岸边几乎挤满了半透明的黑影。它们有的冲我微微低了低头,有的学着王喆的样子冲我拱手作揖。甚至有几个直接冲我跪了下来,十分虔诚的对着我磕头。我正愣神,王喆就站在岸边高声喝道:“东家接河神上岸听戏啦!长眼的都往后让让。要是冲撞了河神老爷,就用油锅把你们炸了给河神老爷下酒!”
王喆刚喊完,我之前感受到了那些视线就全都消失了。好像那些我看不见的东西,都自动地让到了一边。所有的视线和目光都消失后,我顶着头上的肉团大步往岸上走去。而我身后那个人头,只是在我往岸上走的时候,碰了一下我脚踝。随后就没在跟来,它似乎是在提醒我,不要把它忘了。我上岸后,王喆和其他人,就统一作出了低头、弯腰的动作。这就是王喆口中的迎神,他说在民间的祭祀活动中,人不能直面神的样子。不然就是对神的不敬,会受到诅咒。我顶着肉团往供桌前走去,随后在供桌前跪了下来。随即,我就感觉头顶一轻,那个肉团似乎自己爬上了供桌。我刚准备抬头看,那个肉团到底是什么东西,王喆就将一块黑布盖了上去。那块黑布很大,罩住了整个供桌,我只是看见自己面前多了一团,两个巴掌大小的东西。我正想凑近些看看,王喆的就在一旁说:“东家,河神已经接上岸了,您不是有事儿求河神吗?”
他说完就递了一条雪白的东西过来。我只是看了一眼,就认出来,这东西是那晚我从白猫身上剁下来的尾巴。王喆既然把这个东西当做献礼,那就表示这条尾巴,有特殊的作用。毕竟,谁会用一条普普通通的猫尾巴,当做讨好的礼物?何况,我现在需要讨好的还不是人。只是把这么好的东西,给眼前这个肉团,多少有点可惜。这样想着,我果断伸手将那条猫尾巴,拽到自己脚下。随后,在王喆慌张的表情中,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瓷瓶。我恭敬地将瓷瓶举过头顶,对着肉团拜了四拜:“河神在上,小人想和您要一位名角,这是小人给您的献礼,古董陶瓷一件。”
说完我就把手里的瓷瓶,放到了肉团面前。下一秒,瓷瓶突然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