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微怔了怔,似是受不了她们两个在自己面前的对话,那感情太过浓烈,仿佛是她最讨厌的牛鬼蛇神,所以她直接打断了她们的话,“你们别争了。”
旋即,紫微冷然的目光射向了慕容澄文,眼里的杀意一闪而逝,“我只有一个条件,那就是助我一臂之力,杀了肖艳萍,灭了慕容世家!”
闻言,慕容澄文想也没想,当即站起,立刻就应下了:“好!我答应你!以血还血,以眼还眼!”
“肖艳萍可以杀,但慕容世家不可以毁!澄文!你是慕容威的女儿,你怎么可以弑父!”
沙哑的声音化作了怒火,病人花了巨大的力气才伸出枯槁的手,将慕容澄文按了下来,让她坐在自己床边。面对母亲的软弱,慕容澄文神情一凛:“那个男人,真的有把母亲您放在心上吗?真的有把我当成女儿吗?这么多年了,您还没死心吗?”
“你,你……”“他的眼里就只有利益,这么多儿女,他哪次不是哪个有用就利用哪个?他今天对我好,但是以前呢?以前我没有拜入大长老门下时,他可有管过我们半分?娘亲您受得这些苦,难道他不知道?我恨肖艳萍,我更恨他!”
她本就扭曲到一起的面容因为着急变得更加扭曲了,两只手都拉着女儿:“不管怎样,他毕竟是你的父亲,你会遭到天谴的!”
“天谴是什么?我不怕!”
慕容澄文冷漠一笑,“娘!难道紫微妹妹就不是他的女儿?她都不怕,我长她五岁,为何就不行?”
“你,你和她不一样!你怎么,怎么能和她一样呢……”她欲言又止,紫微察觉有异,于是开始拐着弯的试探,想看看到底能问出什么来。“怎么不一样?”
紫微兀自勾唇冷笑:“夫人好糊涂,当家主母做的事,怎可能逃得过家主的法眼?要不是有家主默认此事,您身上的毒,怎么可能种下?”
躺在床上的中年女子,不再劝说自己的女儿,反而是将锐利的目光对准了紫微:“你可知我叫什么?”
“不知。”
“我叫肖荷笙。”
紫微怔住:“您也姓肖?”
当家主母也姓肖啊!肖可是朱影城的大姓!肖荷笙目光灼灼,眼中含恨:“是的,我本姓肖,是肖艳萍的庶妹。我恨她,就如同你对慕容金枝,对慕容金秀的恨意!”
不对!紫微皱眉:“那您还阻止慕容澄文?”
不懂啊,明明都恨到那种程度了,干嘛还躲起来?藏着掖着?肖荷笙流露出杀意:“我自然是想她死,可我这一身武功尽毁,容貌尽毁,又有何办法?二十一年了,都只能躲在家中不敢见外人。生怕被别人认出!”
旋即,灰蒙蒙的眼珠子忽然一下子就亮了起来,“但是,我女儿不一样,她和你不一样,你们不一样!我可以答应你,让她和你结盟去杀肖艳萍,因为我也想这事想了很多年,我女儿也应该肩负这个使命。但是唯有一点,慕容威的死,必须与她无关!”
“为什么?哪里不一样了?”
“因为慕容威是她的亲生父亲!”
好一句亲生父亲!慕容澄文觉得讽刺,紫微也觉得讽刺。但,她们又有谁能改变这个血浓于水的事实?肖荷笙语气柔软下来,对紫微说:“你别担心,慕容威的事,澄文做不来,但我可以帮你。只要你将我的毒解了。我就帮你!”
紫微僵住,看向肖荷笙的目光更加奇怪,作为一个母亲,能够维护女儿到这一步,着实不易,她忽然明白了当天为何天璇要三次阻止她杀慕容金秀,但后来却是亲手将她斩杀的事情。这种维护,出于真心,出自真心的挂怀。唯有母女之间可以有,但她和天璇之间是陌生人,可他为何又那般维护于她,他们之间的情感到底是何呢?在这里,没有人阻止她弑父,是因为没有谁真的爱她吗?若是天璇在这里,会不会也和肖荷笙一样,阻止她呢?若是她的母亲在这里,会不会也和她一样呢?肖荷笙说她和慕容澄文不一样,是啊,就是不一样,在这里,不会有人阻止她,她也不需要有人阻止她!母女之情真的就浓烈到这种地步了吗?她两生两世都不曾体会过,但今天看到了别的母女相依为命,互相照应的感情互动,她莫名地感到,一股酸涩蔓延心上。“此事就这么说定了。”
紫微定了定心绪,将感性的情感全数抛在脑后,看向慕容澄文说,“你先出去吧,我要单独给你娘亲治病。”
“这……”慕容澄文担心,但是感受到母亲投来安心的神色,便退下了,“紫微妹妹辛苦了,有什么要帮忙的就叫我,我就在门口。”
房内就只剩下两个人,紫微坐到刚才慕容澄文坐的位置,俯下身来,轻轻地对肖荷笙说:“夫人,您先睡一觉,睡醒了,一切烦恼都会消失的,您的美貌容颜,就会重新归来。”
也许是她说话的声音太过温和,甚至透着股魔魅,肖荷笙不一会儿就睡着了。紫微不想任何人知道她的治疗术,光看千鹤长老的表情她就知道,这种东西,太过逆天,只要传出去,就会掀起轩然大波,保不齐会出大事的。于是她使了个催眠术,这种术法一般来说对这个大陆的人是没用的,但肖荷笙的功力尽毁,精神力大不如从前了,紫微的催眠术才成功了。正所谓,一回生两回熟,充沛的紫光一瞬间就盈满了视野,紫微望着这些调皮的紫光,心情大好,她觉得这些元素特别亲切,就如同与自己是一体的般,七星紫镯“嗡嗡嗡”地震动着,放出紫烟圣光,和紫光元素力一起,打入肖荷笙的体内。一个时辰后,她的眉头越皱越紧,为什么不对?不论她怎么净化,都没办法净化成功?要找到毒素的源头吗?那源头在哪里呢?她上次给自己治病压根没找源头……为什么没找?因为没有!压根没有找就解毒了。紫微恍然大悟,是圣子天璇!那天他往自己元海处打入的玄气!对啊,那就是光明治疗术!那个时候,他就帮她解了毒了!一时间,紫微的心头五味杂陈,百感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