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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娘!阿娘!你快看!”
一个梳着丱角髻的小孩,看起来不过七八岁。小孩脸蛋白嫩圆润,手里正抓着一只灶马,献宝似的捧到了一个美貌少妇面前。 那少妇蛾眉曼睩,风姿绰约。正午的日头焦金烁石,被薄雪一晃,身旁的侍女几乎看花了眼。只见那少妇一双精致的丹凤眸眼尾微微上翘,温柔地看着蹦蹦跳跳的小孩,绝代风华将旁边院子里梅花的清艳都压了下去。 “芋魁,不要胡闹了,快来喝乳鸽汤。”
“来啦!”
小孩把抓来的灶马往兜里一塞,昂头阔步,飞快跑进屋内,拿起筷箸就风卷残云,不下一刻钟便把乳鸽汤吃了个干干净净。少妇拿起绢帕,给小孩擦了擦嘴角,伸出水葱似的指头,点了点小孩的鼻子。 “没点儿正经样,多少要像个女子吧?”
“我不!我才不要做女子!阿娘坏!不要理你了!”
说着就一溜烟跑掉了。少妇无奈,却也只是笑了笑便过去了。 小孩跑着跑着便到了垂花门边,兜里的灶马不安分地挣扎起来,她伸手便想去安抚它,不料眼前突然一黑,出现个少年。 “清蒸鲈鱼,尔在作甚?”
变声期少年的声音有些沙哑,但是丝毫不影响他清俊的容貌,剑眉星眸、面如冠玉,加上那银灰色的瞳色,更添了几分俊逸。 三年未见,眼前的人却不带半分陌生,他们经常通信,早便知道彼此回来的日期。如今一见,倒是没有半分生疏。 “呐!说话就说话!你怎么还骂人呢!说了不许叫我清蒸鲈鱼的!你个傻孢子!”
眼前的人和记忆中的玩伴没有半分区别,只是五官等比例放大了不少。小女孩气得声调都高了几分,被少年捏住鼻子狠狠拧了一下。小女孩如同被点燃的炮仗,想要冲上去打少年几拳,却被少年一手摁住了脑袋,小手在空气中一阵挥舞。 “芋魁,你阿娘看着呢!”
少年眉眼带笑,俊美的面庞仿佛都柔和了不少,淡淡说道。小女孩一下子僵直了身子,心虚地往身后扫了几眼。 “骗子!阿娘在哪儿呢!”
元清正怒视眼前高了她半个身子的少年,可恨自己还是个小孩子,打又打不过他。三年不见,他第一时间便赶了过来,知道家里会下拜帖,但是还是忍不住先跑来见她。想要问她这三年过得好吗、想要问她想不想他、想要问她会不会觉得他变了,一切都没说出口,就只想静静地看着她。少年见她恼了,变戏法似的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陶响球递了过去,那陶响球不同寻常,还上了釉,看起来甚是好看。“给你的。”
元清正接过一看,一眼就喜欢上了,也从兜里掏出了刚才抓的灶马,往少年手里一塞。 “好吧,礼尚往来。给,我刚抓的,你玩够了待会儿得给它放生了哦!”
“此乃何物……” 少年只觉得手心里痒痒的,张开手掌一看,顿时浑身一僵,手都轻微抖了起来。那灶马是个不知趣的,突然一抖,对着少年俊美的脸庞就是一个精准打击。 “哇!卫厌箴,三年不见,你什么时候会的轻功啊?”
元清正看着上一秒还在眼前的人,下一秒直接飞上了房顶,不由得羡慕地叫出了声。卫厌箴还处于惊魂未定的状态,只觉得脸上有一种酥麻的感觉,伸手一抹,才发现似乎是灶灰。 “元清正,我要跟你阿娘说你上次胳膊的疤是跑到软香楼摔的跤。”
卫厌箴冷冷道,丝毫不管元清正的诧异和不解,抬腿往屋檐上一点就飞走了。 “为什么啊!我没惹你吧!你不许说!哎说好了你不许说的!”
元清正看着渐渐消失在视野里的人,一脸疑惑不解,感觉莫名其妙,这人怎么阴晴不定的呢?讨厌! 当今世界是三分,辽国居北,赵国靠西,燕国东南。燕国国土最为辽阔,也最为繁盛,是为三国之最。赵国临海,盐产丰富。而辽国虽荒芜,却盛产宝石金银,兵强马壮。 元清正是燕国镇北将军的独女,也是与世家卫家继承人定亲的闺秀。元清正的母亲对卫厌箴的父亲卫岫山有救命之恩,因此双方定下了娃娃亲。 元清正的父亲元振本是个无名之辈,在军中摸爬滚打多年,才立下无数军功,被先帝封为镇北将军。而元清正的母亲华夏是北疆的一个普通民女,曾经为元振的军队带路出山,方才结识,后与之缔结姻缘。 先帝死后,由二皇子继位。新帝却在国丧期间,穷奢极欲、纸醉金迷。或许是先帝看不下去,不出半年,新帝便被清正廉明的牌匾砸死了。 新帝死后,太后垂帘听政,拥立黄口小儿为皇,把持了朝政。如今的朝堂,不比深宅大院里的阴暗少。 “二姐!”
前院拐角处冒出一片墨蓝色的衣角,一个六七岁的孩子虎头虎脑地跑了过来。元清正看到他,开开心心地迎上去一把把他抱了起来,还转了一圈。 “菽菽!想不想二姐?”
“想!菽菽画了一幅跟二姐的画,还被师傅夸了!”
元川乌,元振偏房庶子,生母难产而亡,记在嫡母华夏名下,自小在京都长大,才华斐然,小小年纪就会吟诗诵词,颇得元家上下喜欢。 “堂弟跑这么快,都不知道等等我,可见是想堂妹了!”
元川乌身后随之又走出一个妙龄少女,十一二岁的模样,端庄伶俐。她穿着一身粉嫩的衣裙,眉清目秀。比起元清正,她胜在妩媚动人,但是却没有那一份纯澈英气。 “堂姐!我也好想你!”
元应嗣,元振同父异母的庶兄之女,其父元兑病亡,其母姜氏改嫁,留下孤女无依无靠,因此从小寄养在元家。如今的镇北将军府,只有华夏生母严氏、堂小姐元应嗣、次子元川乌在京都留守。元清正自五岁以后跟父母常年在北疆生活,只有每三年得皇帝传召回京述职才会回来住上一段时间。 “婶姥姥怕是午睡起了,正好我们一起过去拜见,你不常在京都,婶姥姥天天念着,我们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元应嗣对着元清正伸出手,又拉上了元川乌,一派亲热地往老夫人严氏的院子去了。不远处,那双清冷的眼睛盯着这一幕,紧了紧拳头,最后还是转身离开了。 “祖奶奶!魁魁回来吵你啦!”
元清正带着元川乌飞快地跑进院子里,惊得廊下的鸟儿四散飞起。老夫人严氏笑呵呵地看着两个小孙儿跑进来,一把抱住了炮弹似的元清正。 “小猢狲哦!想没想祖奶奶啊?在外面跟你爹爹阿娘跑,都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