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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以绝在阁楼上吹了没半个时辰的风自己就受不住了,扛着元廉明下来了。他把元廉明丢元清正房里床上以后,突然瞥到元清正梳妆台的屉子前面有个挺大的红木盒子,已经装满了信件,连盖子都合不上了。
如果是往日里,那盒子里放什么陈以绝也没那么好奇去看,毕竟他跟在元清正身边形影不离,什么事都在眼皮子底下,不需要他猜都能看到也不会错过。但是如今回了京,元清正身边站着的是卫厌箴,出双入对的人变成了元清正的青梅竹马,他这个人就变得多余了,连跟在她身边的时间也少了。 元清正从不怀疑卫厌箴,甚至于什么秘密都不带瞒卫厌箴的,他几乎怀疑两个人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那默契和信任旁若无人,刺眼得很。 陈以绝鬼使神差地伸手去抽了一封。那信件看起来也有些时日了,边缘有些发黄,但是每一封都叠得整整齐齐。展开一看,入目是疏密有致、笔锋凌厉的字迹,字里行间都是关怀和细心的嘱咐。更加刺目的是,落款处的屹峻二字。 捏着信纸的指尖微微泛白。陈以绝不是燕国人,自然不需要随取字的习俗。但是他知道,卫厌箴的字是元清正亲自取的,这还是栀子偶尔说漏了嘴他才了解到的。燕国人忌讳很多,取字时的封字包是讨吉利的,也是拿来压长辈给自己取的字的,绝对不能转送给其他人。将封字包送人,相当于将自己的气运送给别人,会给自己的运势带来波动,自小在京都长大的元清正绝对不可能不知道,但是她还是把封字包给了被平西将军府忘记的卫厌箴。 “少食凉物,莫去荒处,多添衣物,照拂己身。”“于西疆见一奇物,同寄予尔。近日天气炎热,少去游水。”
“猎有虎皮一张,思尔畏寒,已硝制封存,回京都予尔制护膝。”
…… 陈以绝把其余的信件随意拆开了几封,全是卫厌箴写给元清正的。两人每隔三年才能在京城重聚一段时日,其余时间跟随父亲在边疆历练,只能通过信件联系。零零散散的信件,按时间来看,每月都有四封。 没有一句甜言蜜语,也没有一句情爱思念,平淡无奇的语句,句句不离她,句句都是她。翻了几封,陈以绝就看不下去了,将信件拍回台上。 眼尖的陈以绝发现了梳妆台角落里被塞在头油盒底下的一方汗巾帕子。那是靛青色的真丝料子,上面用蹩脚的针法绣了杉木,还有歪歪扭扭的屹峻的字样。一看那字陈以绝就知道是元清正写的,她的字还被他嘲笑过,连孩童用手指沾了泥巴在地上抹都比她写的好看。 元清正不爱涂脂抹粉,她本就是容貌清绝的人,不用那些胭脂水粉也美得令人眩目。华氏当初还是北疆数一数二的美人,若不是因为是商人之女,求娶的人家能从赵国西边排到燕国南边。身为华氏的女儿,自然也不差。所以元清正的梳妆台几乎是摆设,上面只有一些她喜欢的小头绳、环扣和发铃,多了也就是护发的头油和私房钱。台子上摆的多是和卫厌箴互通的信件,卫厌箴送她的小玩意儿,什么陶响球、九连环、鲁班锁摆了一桌子。 陈以绝捏着手里的汗巾帕子,刚想扯坏它算完,又反应过来,绣这么丑说不定是元清正第一次绣的,她根本没打算送出去,所以才乱放在那头油盒子下面。虽然元清正琴棋书画、女红管家都有学习,但是到底是有所精而有所不精,女红只不过能看罢了。这么丑的帕子,比她缝的紫貂披风针脚还烂,肯定是废品。 不得不说,陈以绝还是理智的,猜的八九不离十。这就是元清正绣着玩的,也没打算送出去,最后绣的太丑了才压在梳妆台上落灰了。 经过一番思想斗争,陈以绝只是撇了撇嘴,把帕子塞了回去,再把信件整理好重新归位,还恨恨地压了压盒子的盖子。在外面的暗卫有些无语,心里暗忖自己跟的主子怎么一个比一个幼稚。 “以绝,你怎么不回来!师门到处找你!遍寻不得!”
陈以绝拧起眉头,这熟悉的声音着实让他意外。暗卫都没看到人,也只听到了声音。一只黑色的鸟突然从空中落下,停在了元清正闺房窗口上。那只鸟浑身黑羽,却散发着五彩的光,一双血红的双眼紧盯着陈以绝。 “蠢物,还以为你死绝了呢!也不报个平安!”
那只鸟张大嘴叫着,传出来的却是一个少女的声音。陈以绝翻了个白眼,清俊的五官都带着不耐烦,本来想大声反驳,又怕吓醒还在睡梦中的元廉明。 “师姐,你声小点!我这边有事,暂时回不去!”
元廉明睡得跟头小猪似的,外面打雷都不带吵醒他的。陈以绝用手去戳那只黑色的鸟,压低了声音道:“我这边忙完了马上回去!真的死了也不用你替我收尸!一天天也不盼我点好!”
“那你还是别回来了,你不在就是我一个人说了算,何乐而不为?”
那只黑鸟扇了扇翅膀,准备起飞又回过头不服气地在陈以绝手背上啄了一口,然后扑棱几下飞走了。陈以绝低声骂了一句,手背都被啄红了。暗卫大开眼界,不过还是凑上前去提醒:“主子回来了,正在门前解决姜氏的事。”
“那那个宋川乌呢?有什么动作?”
陈以绝转身回去把元廉明踢开的小被子又给他盖好,目光柔和下来。元廉明是有几分像元清正的,不过像元振多一些,眉目之间才有元清正的影子。 “宋川乌去了右丞相府中,近两个时辰才出来,再过小半个时辰应就到府中了。弟兄来报,谈的是宫中的事。只有不少护卫,未听得全。”
陈以绝思忖着,宋川乌早就和元应嗣投靠了黎王,这两年里一直在密谋着奔前程。元清正与他相识时便已有提过,只是当时都旁敲侧击他们二人,回头是岸。再回京都,元清正耐心早已耗尽,没了那些个容忍的心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