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阴阳门的黄泉路上,第一个村子明显沿着主道笔直路段而建,并且由于住户不多,所以一眼能望见村头与村尾的一扇两洞牌坊。
这时牌坊上与不少住户门口挂着灯笼。 因为一来天空有万云簪聚满黑云,让夜空更加漆黑,二来那些灯笼恍若萤火微光,所以,让看不清牌坊上的村名。 当然,吴怪梅连鹅都没下先忙着抱拳向四方说道:“诸位抱歉了,祝今晚被雷劈死的人做个好鬼,被劈死的鬼投个好胎!”当从鹅背上一下来,紧跟脱口而出一句:“哎哟,我的背架好像忘拿了!”
不过,因为只丢掉书架和一个普通水筒,加上鬼寻欢让大白鹅捎来一个如意水筒,所以,吴怪梅马上不在意了。 吴怪梅先到牌坊很近处看了一眼村名,发现居然是妓镇。这让他一看就知道太假了,被走黄泉道的哪个鬼施加幻觉了,所以他使用窥真术开始凝视。 一阵后,他知道面竟然刻着新马村三个字。不过因为路过的鬼太多了,他没继续聚神窥看其它真相了。 “莫非马村的人都搬到这儿来了吗?”
吴怪梅不由自问一句。
进村右边第一家屋子前面有好几盏灯笼,并且可以看见门楣上的牌匾内刻着“我家”两个字。 而朝这间叫法奇怪的房子往前走一点有一顶有值岗小鬼的帐篷,让看起来像住着鬼官差头目。 “站住!”两个值岗小鬼喊道。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常笑大人应该临时扎营在这儿吧!”吴怪梅喊着说道。
“正是。”里面笑开答道,“不知哪位贵客来访,快快请进!”
“赌侠!”
吴怪梅借用赌丐替为取的名字道。
“请进,请进!”里面的话语更热情了。
当进到帐篷后,吴怪梅发现里面正在宴客。 只见常笑盘坐在一张正对帘门主人几案后,脸上仿佛一下堆出他人半生的笑容。 而两张客人几案各居主座前方左右,其中一张几案后正坐着一位武将穿着的鬼。 “这位是!”吴怪梅问道。
“噢,这位是负责外府巡逻的游击将军,四方鬼方冬将军。方向的方,东取谐音冬天的冬。”常笑一脸笑容介绍道。
“见过鬼将大人!”吴怪梅客气一声,紧接顺口一问:“敢问四方鬼将的名字可否都是一个方字再加个方向的谐音,为鬼官差的统一取的官名?”
之所以吴怪梅想打听名字,是因为他在与赌丐一块的时候居然猜中所有全部五常鬼的官名了,从而顿时猜兴大起。 方冬先这样说道:“赌侠客气了!常笑大人刚刚跟我提过,有一位赌侠与赌丐仙人正在打赌,所以才造成鬼和人拥堵在新马村。”
紧接着忽然答道:“方楠,方北,方西施。其中楠为楠木的楠。”
“哎呀!方冬将军真是一个索利人,得让我先猜猜呀!”
吴怪梅抱憾说道。
方冬抱拳致歉一下。 “赌侠兄,请坐!请坐!”常笑堆笑催促道。
吴怪梅抱拳向主人与放冬鬼将摇转一下,接着也到几案后坐下了。 “未知赌侠与赌丐在路旁赌什么呢?”常笑先问道。
“自然赌银两!”吴怪梅说谎答道,“将他的50两赢完才散场,顺便赢了一只如意袋。”
“我听说前方堵路几乎赌了一下午,换言之这50两赌了差不多一下午!”
常笑笑着说道,“赌侠果然不负侠名。换成其他人与赌丐赌钱,哪怕一盘赌一两也只消一个时辰足矣。据说赌丐赌钱盘盘都输,这是被赌村几家赌坊老板竞相笑谈的。”
吴怪梅本来想进来打听什么,却一直被问着问题,所以一时倍感尿频尿急。 这时方冬问道:“赌侠,可否方便告知一声名讳呀?”
吴怪梅觉得四方五常鬼肯定相当于兰仙姑家的家将,不如告知姓名也罢。 再说,哪怕阴城主与兰仙姑会忘记一切,可这些家将却肯定不会学《忘经》,说不定将来遇到有个照应。 吴怪梅自报家门道:“天上一张嘴,真怪,梅很霉!吴怪梅是也!”
“吴老弟,方将军,二位请在帐中休息!”
常笑告辞道,“李天凤的雷停了有一会了,四散逃开的鬼该陆续回主道了,所以,小弟该去履行职责了。”
“常大人慢走!”
方冬与吴怪梅先后说道。
常笑紧跟一个鬼步,忽然从帐篷中消失了。 吴怪梅怕方冬也很喜欢提问,所以抢先提问道:“方将军,你们四方与五常鬼怎么分职责的呀?又负责一些什么呀?”方冬猜测答道:“看来吴老弟新到阳阴县不久呀!在阳阴县内人人皆知黑白无常与四方五常鬼的职责,包括阳府一些官差在内。境内黑白无常姑娘在城内迎鬼与大致替鬼分去向,境外黑白无常哥们将鬼引向阳阴县。四方鬼带领麾下游荡一方,一来防止太多野鬼频繁骚扰人村,二来顺便教一些不识字的鬼知道遵守《训仙十诫》害人。五常鬼中的四常带领麾下负责四条通向黄泉城的大道,剩余一常则与麾下负责阳阴城内。”
“你们算阴城主的家将吗?”
吴怪梅问道。
“自然是。”方冬答道。
“方兄想必在阳阴县当差很久了吧?”接下,吴怪梅猜测问道。
“自然是很久了!”方冬答道,“从我记得的回数来说,小姐从10岁死到30再死回10岁这样死一次来回不少于千回了。所以,让我巡山都巡出毛病了,每次连哪条沟沟坎坎与草蓬都不放过,因为说不定就看见小姐死在里面了。”
因为是受兰仙姑帮助才离开马村的,所以,在听到兰仙姑的过往那么凄惨后,吴怪梅心中不禁有一份别样情愫。 “哎,讨厌的《忘经》呀!让人连死都无所畏惧!”
吴怪梅不禁感叹道。
“我们想学都不能学呀!”方冬却这样感叹道,“当越能体会时光漫长,就越欣赏《忘经》的玄妙了。”
“方将军,了解新马村的来历吗?”
吴怪梅接着问道。
方冬答道:“虽然过去几百年了却仍记得不少,毕竟是集体搬到大道上建村的人家,如果说与两位城主没点瓜葛不可能一块搬来的。”接着话锋一转:“至于从哪儿搬来的没打听了,反正这不是我该关心的。噢,我记起一件影响很大的事,该村有个地主叫马映红某年到贵人村去治病走神写错一味药,又因为老眼昏花没及时检查出来了,结果将一名叫姚莆田的年轻人治死了,他后来让人念药方自己承认写错了,紧跟着全村人都替他联名上保了。尤其很多受恩的老人家十分固执,天天写挂幅跪在道旁求雷神娘娘的雷长眼睛。”
“马地主真是谦谦君子!”
吴怪梅见缝插针赞叹道。
方冬点头一下认同,另一边没有接上话头说道:“因为阳阴县没有衙门的,这种俗间误诊伤人性命的事凭运气挨雷,三月内没被劈中一次就算过了。如果按《训仙十诫》的话马映红反而没错,是对方无视老人家高寿了,自己上门求人家开药的。并且,光错一味药的不会造成致死,肯定与患者身体实在不行了也有关系。但其中是否存在勒索嫌疑就没人查了,毕竟阳阴县实际上没有人间那种意义上的官差。”吴怪梅很关心马映红的结局,不由脱口问道:“后来呢?”
方冬接着答道:“后来,那三个月的雷没劈下来过。马老最后一天去道旁感谢父老乡亲,反而因为过于激动昏死了,又因为附近又没有得力的郎中结果不治而亡了。所以,自这件事事后阴阳门扩招道医弟子了,以前是每村寨一个甚至几个小村共用一个,但道医自己患病后就很尴尬。又因为这件事颇有影响,所以我后来特意向村民打听了马地主,得知原来是常替乡民救急救难,不得不买下人家的田地被渐渐逼成的地主。”
吴怪梅感叹道:“马老原来是道医,难怪妙手仁心!我家也常受他的恩惠呀!”
接着问道:“他家后代人丁兴旺吗?”
方冬唏嘘道:“哎,你不突然提到我都想不起来,估计都消亡了!”
接着猜测道:“大约从大山旮旯里出来了,让子孙后代的眼界一下广了,都喜欢追仙慕道去了。众所周知,在阳阴县修仙有风险,因为知道死了不过是变成活得更爽的鬼,所以各派修道人互相挑战起来很凶的,仿佛点像怒经弟子逼迫自身潜力一样。”
最后提醒道:“当然,我只知道新马村没有他家人了,至于其它情况都没打听太详细的。”
吴怪梅顿时颇为感慨说道:“人间沧海桑田,有荣有衰,有生有灭,不过如此!”
吴怪梅的俗根可以说有两份:一份多的系于娘亲,一份较少的系于常照顾自己家的地主马映红。反而对没见过一面的亲爹毫无印象。 这下等于过往一切全断了! 这时方冬起身告辞道:“吴老弟,我该尽早回府了,此去路途不近。山水有相逢,告辞!”
“坐地能吸土,告辞!”
吴怪梅脱口答道。
方冬忽然一闪腰,接着一边揉着腰一边说道:“这两句牛头不搭马嘴呀!”“十分顺口而已!”
吴怪梅坦诚说道,“我听到几次其它人告辞说的,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方冬说道:“我知道别人会说,但没想到你算新来的雏子也知道。”
接着认真问道:“所以,你究竟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意思?”
“当然真不知道呀,如果知道了还说出来干嘛?”
吴怪梅十分认真说道,“就是不知道才说出来,想看看你知不知道。如果你知道的话,不就可以顺便告诉我知道了吗?”
“哎,既然这样我不知道,像你一样不知道!不如有韵味点知道,让该知道的时候再知道!所以,吴老弟,我先走一步了!”
方冬鬼将一边说着,一边出帐篷而去。
鉴于与赌丐堵路一下午,所以吴怪梅担心新马村的客栈可能爆满了,从而打算就在帐篷里睡一下算了。 何况他买的衣服都是穷书生衣服,再拿几件出来垫垫就好了。 吴怪梅躺着睡了一会却翻来覆去睡不安宁,所以干脆坐起来想事情。不久后,脱口而出一句:“我的鹅呢?”大白鹅在帐篷门口听见后慢悠悠钻进帐篷,嘎嘎叫开两声。 “果然是一只好鹅!”
吴怪梅感叹说道,“知道我进帐篷是访客,竟然懂得蹲门口不吵嚷,不被叫到还不会乱闯!明天第一时间给你买饲料,谁不记得是小狗!”
大白鹅欢快地叫嚷两声嘎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