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木机关马车快到傻子镇的时候,吴怪梅忽然问道:“你们谁知道傻子镇为什么叫傻子镇吗?”
“因为住的傻子多嘛!”
孔雀随口答道。
“不是那么简单的!”方楠否定一声,说道:“傻子镇的来由早已经众说纷纭了。最初的说法是这样的,说傻子镇有一个傻子总爱爬到牌坊上坐着,并且一坐就是一天,然后自然叫开为傻子镇了。再后来,傻子死掉后则渐渐改变说法了。一方面是说,傻子镇的管理风格十分奇葩,不仅什么都不让乱涨价,包括连什么活都规定必须不少于多少人干。如果一定要改变则需要几位书生地主反复商议,而他们总认为能不变的则不必变,认为任何事都是有得有失的,所以倡导宜不变应万变,该尽量维持从稳定中求发展。”
“这不是眼光看得很远嘛!”
吴怪梅不解道。
“因为世人绝大多数愚蠢,所以愚蠢才是主流呀!”方楠抛出一句后,接着前话答道:“结果,很多不理解的人就认为该镇很迂腐,甚至背地里叫该镇傻子镇了。而傻子镇也不嫌弃这个镇名。但其实据阳城主府查访,尽管傻子镇表面上显得有点落后,反而是民心最凝聚、最讲礼仪与最讲诚信等等的镇子。比如穷人镇因为什么都不扼制,一切只讲究最大利益,所以坑蒙拐骗最多,甚至背后都被叫成骗子镇了。”
吴怪梅现在明白钱掌柜的用意了,大约是为了让外孙将来成长的环境更单纯一点,在阳阴县做生意反而是次要的。对人的塑造需要讲究先求定再求变,无定则如无根浮木,无变则将陷入死板。 “方楠,你真是一块宝,上知天文下知地理!”
吴怪梅夸赞道。
方楠骄傲答道:“阳阴县才多大点地方呀!毕竟让我跟小姐瞎折腾几万年了,其实可以叫为阳阴县万事通了!”接着忽然无奈说道:“这时候就知道《忘经》的好处了。小姐天天像逛一个新世界,而我感觉连每棵树都认识了,由于脑袋装太多东西了,让感觉都快要爆了!”
当经过傻子镇上的鬼官差驿馆“我家”后,吴怪梅本想停下木机关马车,但转念一想继续赶着走了。 当进入去阴阳门无峰的那条岔道后,吴怪梅看见镇子仿佛突然断裂开了,傻子镇的房子忽然连接一片空空平地了,而再往前走百米远则连接着一处低矮的丘陵了。 吴怪梅一边让车缓缓停下,一边不解问道:“方楠,这条街道为什么这么奇怪?留着那边的平地不建设过去呢?这样突兀的半截子路,不是让这条街看起来很傻吗?”
“因为那边到阴阳门无峰的山门和房屋了,所以不能建过去了!因为有符阵笼罩的,所以看不见无峰院的建筑而已!”
方楠答道。
“那山门就到断开的地方去找了啰?”吴怪梅好奇问道。
“阴阳门的山门都要求道者自己找的,所以我不能告诉你什么了。”方楠答道,“除非是将来回村的道医,如果自己找不到则没资格进去的。而一找到山门就等于被录为正统弟子了。记住,当你进山门后千万别到处泄密,否则阴阳门的下三峰山门以后都不让你进去了,等于开除阴阳门学籍。”
“那我之后到处说秘密呢?”
吴怪梅抬杠问道。
方楠答道:“袁大人就是你的榜样!以前推鬼石的可不止他一个。只不过最后留了他一个屡教不改的罢了。再说,想进阴阳门的也不敢听太明白的提醒,这样等于他也别想进阴阳门了!”“切,阳阴县这么宽谁知道谁在哪儿泄密了?”
吴怪梅继续抬杠道。
“如果你不信邪,那就去阴峰山找袁大人试试咯!只要你敢问,我保证他肯定还敢说破。”方楠答道。
吴怪梅点了点头表示了解了。他曾听阳茶亭的阳山伯说过要自己找山门,但没想到无峰院与俗世仅隔一层符阵而已。当然,他不想马上去找什么山门,而是想先找到李映红与钱东梅两口子。 吴怪梅将木机关马车停在李记客栈前。那家客栈虚掩着店门仍没开门做生意的样子。因为无峰路上没有第二家李记客栈了,所以,他觉得肯定找对地方了。 “孔雀,你进玉笛告诉大家到阴阳门山门了。再顺便告诉小红姑一声,说到钱东梅在傻子镇上开的客栈了。”吴怪梅说道。
之所以他决定不占傻子镇的鬼官差驿馆了,是因为不是在傻子镇住一天两天了。 至于对黎学友则不交代了,吴怪梅看见他都早早找出变小符了。变小符是收木机关马厢车必备的符纸。 “钱东梅呀!我替你爹捎来一句话!”吴怪梅在门外高兴喊道。
“谁呀?”里面听见外面是熟人叫唤,高兴地回喊道,“马上出来!里面在装修,还不方便出入!”
当钱东梅打开门,吴怪梅看见里面正在替柜台刨平。 钱东梅高兴说道:“原来是吴大哥呀!等我拿几张椅凳出来,里面在忙着推刨子到处飞木头屑,连二楼的东西也没往上摆。”
接着问道:“怎么找这么准的?”
吴怪梅先招呼一声道:“不用拿凳出来了!”
接着问道:“店里到最后步骤了吗?”
再接着才顺口答道:“想到穷人镇想打听一下你们,刚巧碰到你家堂弟李夏生了。”
钱东梅答道:“噢,二楼一楼都可以摆了,再把柜台上完漆后晾干几天,紧接就可以开门做生意了。”
接着话锋一转说道:“看吴大哥样子不想去另找店歇息,我还是拿两张凳出来吧!”
“东梅,真不用了!”
吴怪梅拒绝道,“我们一路坐马车过来都坐累了,正好站一会儿。另外,你这要是能住人了,我们就不用另外找地方了。”
“那行吧!”
钱东梅答道。
吴怪梅接着问道:“你家李春生在干嘛呢?”钱东梅答道:“这时候在二楼打扫客房呐!顺便准备往上搬东西上楼了。我在下面替师傅端茶倒水招呼一下。今天左眼一直跳,没想到吴大哥就过来了。”
“店内可以住人了吗?”
吴怪梅再次问道。
钱东梅答道:“漆味还有点大呀!我们准备打灶台的地方一直堆着料要明天才可以打出来,所以吃饭也得先到别家去!”接着转口问道:“对了,我爹让捎来一句什么话呀?”
“其实是我瞎说的!只不过一直在想你爹的想法,为什么让你俩到傻子镇来做生意?不久前,我才恍悟原来这块地方适合小孩子成长。所以,才想夸你爹一句:你爹的眼光还真毒辣!”
吴怪梅答道。
“我和春生其实没多想什么,让来傻子镇就来了。”钱东梅坦率答道。
这时吴怪梅想起曾经问过钱掌柜的问题,仅是没有问钱东梅本人,所以问道:“东梅,你已经在阴阳城内跳脱生老病死了,等你的小孩长到比你还老了该怎么办呀?”“还能该怎么办?”
钱东梅答道,“阳城主派来的官差说看落户到哪儿。如果到很闭塞的村寨去,则等子女与自己快差不多大后我就得离开了。但在走黄泉路的镇子上落户就很宽松的,说反正在街上天天见鬼,对小孩来说也该见惯不怪了,所以,可以等李春生过世再离开家里最好单独住开点。然后,再管住一下嘴巴就行了,意思原则上不要告诉没有超脱生老病死的到哪儿能超脱。”
这时吴怪梅说道:“东梅,帮我们安排三间单房。不用担心我们没饭吃,我们身上从阴阴城主府上带很多吃的。也不用担心漆味大,我们带着可以装人的宝物,全部躲进去都没问题。”
“行。”
钱东梅爽快答道,“但先不收费用,算我们试开业几天。”
“那不行!”
吴怪梅反对道,“少收点可以。但完全不收的话就不同意了,我本来就奔着来支持你俩的。”
“那多谢吴大哥了!”
钱东梅说道,“我马上叫春生拿钥匙下来。这几天柜台打漆就请你们多担待一下。”
“没问题的,大不了都瞬移出来。”
吴怪梅答了一句后,顺口问道:“你也叫惯李春生了吗?”
“我爹说做生意要讲究很多东西,不是蒙着头做事就行的,甚至小到叫一个名字。那李映红叫起来不像做小买卖的名字,不利生意做开!他觉得还是听老人家一言,以后自己没事对镜子多叫叫李映红算了,在店里就记着应李春生了!”
钱东梅答完,快步走了。
一会后,李春生和钱东梅一块下来了。李春生用端盘端着一壶茶和几个茶杯,而把钥匙交到钱东梅手里了。 接下,钱东梅将钥匙给着孔雀和黎学友,而李春生一边替大家倒茶,一边坦诚说道:“吴大哥真是我的命中救星,先是帮我保媒,这下又来支持我开店。以我有点闷着的性格其实很不招女子喜欢的,在家那几年就托媒人介绍几回了,都说老实到不挪就不动一下像个木头墩子一样。如果不吴大哥帮忙,我这辈子可能要打光棍了。尤其咱们老家穷人镇名声不太好听,不仅年纪越大越难找对象,而且过三十后就等于铁定光棍了。总之,我李春生这一辈子都感谢吴大哥!”“你看起来比我们主人老很多呀!”
孔雀口不遮拦道。
“那没关系的!谁有本事谁是大哥!”李春生果断回道。
黎学友马上附和道:“兄弟,恭喜你上道了!我以前也是很久才想通这点的,所以,之前什么苦日子都经历了!”接着忽然冲吴怪梅说道:“大哥,要当街洗脚吗?我马上去打洗脚水来!”
吴怪梅没想到黎学友也有风趣的一面,被一下逗笑了,紧跟也打趣说道:“学友,我要是说想当街洗澡,你是不是马上搬澡盆来呀?”
“那当然了!你都不尴尬了,难道我还怕尴尬吗?”
黎学友擂胸口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