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内没有客人,温茹便坐在柜台这里绣屏风,杨云娘最近回娘家养胎了。她眼前的视线被挡住,抬起头来看到一个尖脸妇人,纳闷道:“夫人,你需要什么?”
妇人穿着花团锦簇的衣裙,头上也是戴满首饰,一双眼睛满是怒意。她抬手,一把打翻温茹的绣架,吼道:“你,和我丈夫干了什么?”
温茹愣住了,让自己先平静下来,询问:“夫人,我都不认识你的丈夫。”
妇人顿时冷笑一声,“你居然敢说不认识,我丈夫都来这里几次了,是不是你勾引了他!”
她丈夫有一次晚归,还告诉她是路上耽搁了,但她就觉得奇怪。于是她让家仆跟踪,发现她丈夫来了这个裁缝店,还和这个年轻绣娘相谈甚欢。温茹又震惊又不解,“这位夫人,你别乱说话,我不知道你的丈夫是谁,也从未勾引任何人。”
她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家被如此诬陷,眼眶都红了。这幅模样落在妇人眼里,更加觉得她就是如此勾引了自己丈夫,脸扭曲在一起。她举起手,在温茹还没有反应过来时,直接打了她一巴掌。温茹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倔强地不让它落下来。她身子微微颤抖,依然站得挺直,说道:“我从未干过这样的事,倒是夫人你,才是无理取闹。”
“什么,我丈夫就是先前戴帽子的男子,是这镇上的富商,姓沐。我可是堂堂的沐夫人,你居然说我闹事!”
“你无故打人就是闹事!”
温茹已经不像以前那般胆小了,坚定地站在这里,不往后退一步。越来越多路人被吸引来,指指点点沐夫人和温茹。隔壁,关柱子听到声音出来,看到这一幕,也慌了。姜二郎去送糖了,现在店内只有他一个人,先关好店,然后赶往旁边。他和温茹站在一边,看着面前的沐夫人,说道:“这位夫人,你未免太过分了!”
“哟,这位是你的相好吗,如此维护你!”
沐夫人话里充满着讽刺,不屑地看着温茹和关柱子。关柱子立即撸起袖子,就想上前打人,被温茹拉住。“亏你还是什么夫人,一张破嘴!”
沐夫人眼里冒出怒火,手指指着温茹两人,“你们才是不要脸。”
他们大吵了起来,围观的路人也越来越多。此时姜九玥刚从山寨回来,被看戏的路人堵住前面的路,喊道:“让让。”
她挤进去,猛地听到温茹生气的声音,还有关柱子的声音。往前面看去,只见一个贵妇挡在温茹面前,正在破口大骂。她眼眸顿时一冷,几乎是冲过去,拦住贵妇,冷冷地道:“你再说一句试试!”
沐夫人感觉姜九玥的眼神如刀子一般,一时都忘了自己要说什么,“我等会再说。”
姜九玥往后看去,只见温茹的脸上有一个偌大的巴掌印,眼里霎时涌出恨意。她担心地问道:“疼吗?”
温茹看到了亲人,卸下了自己的心防,立即抱住姜九玥的肩膀,小声地啜泣起来。“大嫂,呜呜呜!”
如此姜九玥轻轻地拍打着她的背,等她平静下来,看着她脸上的伤,说道:“大嫂给你报仇。”
温茹拉住姜九玥的衣袖,摇摇头,“大嫂,她是沐家的夫人。”
“我不管她是谁家的,欺负了你,就要付出代价。”
姜九玥转身,冷漠地看着沐夫人,然后左手扯住她的头发,右手往她的脸上挥去。“让你打小茹,也让你尝尝这个疼痛!”
沐夫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两边脸颊都肿起来,大叫起来。“啊啊啊,你这个贱民,我要报官!”
“好啊,我也要报官!”
姜九玥看向关柱子,“柱子,你去县衙找孙捕快。”
“是,师祖娘。”
关柱子立即离开,还去了武馆一趟,让学徒去特训的山头喊温璟。姜九玥更是搬来一张凳子,坐在店门口,盯着面前的沐夫人,等着县衙来人。沐夫人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也没有了刚才的气势,头发凌乱地站在门口。这时戴帽子的沐富商赶了过来,看到这一幕,觉得肯定出大事了。他找寻着沐夫人,看到沐夫人一副乱糟糟的模样,惊呼道:“娘子,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沐夫人现在看到他,顿时火气更大,“还不是因为你,你这个混蛋,在外面勾三搭四。”
沐富商一脸懵,看了看温茹,又看了看姜九玥,顿时明白了。“娘子,你误会了,我来这里是为了给你做一架新的屏风。”
“你说不喜欢之前的花样了,我让绣娘给你重新设计了,还是独一无二的。”
沐夫人愣住了,半天没有说话。这话也传到姜九玥耳里,看着身旁一脸委屈的温茹,站起来。她看向眼前这对夫妻,冷笑道:“你们这对夫妻真是般配,娘子出来打人,丈夫出来当说客。”
沐富商觉得理亏,歉意地道:“是我娘子做错了,我给你们道歉,还给你们补偿。”
“呵。”
姜九玥眼眸更加冰冷,“我们不接受。”
她重新坐下来,拍了拍旁边的凳子,让温茹也坐下来。“小茹,我们才是无辜之人,凭什么要大度原谅伤害我们的人!我们今天就待在这里了,不妥协!”
温茹点点头,坐下来,只要有大嫂在,她就感到安心。沐富商在外面打拼,善于看人,觉得姜九玥肯定不简单。他看向沐夫人,小声地道:“夫人,快道歉吧,这件事是我们做错了。”
沐夫人咬紧嘴唇,“凭什么让我给贱民道歉。”
“你也高贵不到哪里去!”
姜九玥动了动脖子,坐姿都变得悠闲起来,“行啊,那我们就等县衙的人来,看到底谁会道歉。”
沐富商着急了,催促着沐夫人,但沐夫人不为所动。人群里传来声音,看戏的百姓散开,让出一条路。从这条路走出来的不是孙捕快,而是杜县令,他手里还拿着一封文知府亲自写的褒奖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