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璟回握住她的手，手指微微用力，他决不能让眼前的人出事！“这件事有古怪。”

姜九玥点点头，和他想到一块去了，“刚才我们上船时，这船是经过检查的，没有问题。现在突然破洞，只可能是船上的人所为。”

她看向面前陷入混乱的船员，“各位，你们这些年待在兴庆府，可有遇到陌生人？或者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

这些船员都是谢家的人，按理说不会有什么问题。船员稍微平静下来，努力地想起来，其中一个黑瘦的道：“对了，小林脸上突然出了疹子，他下船去治病了，今早回来了。”

他当时还询问小林的病情，但小林没有搭理他。姜九玥顿时皱起眉头，“这个小林在哪？”

温璟看向齐一，“他肯定还在船上，你去抓他。”

“是。”

齐一便立马离去，去外面的甲板上。姜九玥留在原地，看着船员们，“各位，你们不要着急，接下来我们分为两拨人。一拨人尝试堵洞口，一拨人去将备用的小舟搬运出来。”

谢家的船都会备上小舟，以防遇到突发事故。船员们有了主心骨，安心不少，不过死亡的恐怖还是无形地弥漫在船舱上。他们去干活了，转移注意力。见此，姜九玥和温璟前往甲板，看到齐一手里正抓着一个男子。那男子的气味很熟悉，姜九玥一下就知道他是谁了，冷冷地道：“袁韶，又是你！”

“呵。”

袁韶看着她，露出恶狠狠的表情，顿时被齐一踢中膝盖，跪在甲板上。他咬牙切齿地看向齐一，齐一根本不搭理他。齐一看向温璟，按照他的命令办事。而温璟的目光一直落在姜九玥身上，知道她想干嘛，松开她的手。姜九玥走上前，直接射出手里的弩箭，插进袁韶的两个肩膀，鲜血缓缓地流了下来。她冷眼看着，“袁韶，一直以来，我们之间没有深仇大恨，但从今日起，便有了。”

她之前就发过誓，不会再放过袁韶。“没有仇恨吗！”

袁韶的眼睛变红，想冲上前，但被齐一强硬的压制住。他只能加大自己的嗓门，怒吼道：“是你害我失去一切，变成现在这幅模样。”

姜九玥只觉得可笑，“袁韶，是我让你虐待工人和家仆吗，是我让你在糖里动手脚吗，是我让你和人勾结吗！都不是我，是你自己干的！”

“当初竞选会长的时候，是你一直在用肮脏的手段，失去人心。后来你离开了袁家，但你身边还有越奴，可你不甘心，又回来干坏事。”

“你有今天都是你自己咎由自取！”

她从未如此厌恶过一个人，说得着急了，肩膀在微微抖动，被温璟搂住。温璟说道：“是他自己利欲熏心，还把错怪在别人头上。”

姜九玥点点头，看向温璟，“夫君，我知道的，为了这种人不值得动怒，他和我没有半点关系。”

“嗯。”

如此温璟放心，看向齐一，让他杀了袁韶，不要脏了姜九玥的手。他本来就是一个心狠的人，只是不在姜九玥面前流露。袁韶看得出来眼前两人对自己的杀心，忽的笑了起来，“也好，让你们和我一起陪葬。”

话落船动荡起来，姜九玥和温璟开始站不稳，身体往甲板下面移动。他们抓住了彼此的手，靠在船舱入口，眼里都含着坚定，没有一丝胆怯。一条小舟出现在他们眼前，停在大船边，上面已经坐满五个船员，正紧张地看着他们。他们害怕被赶下去。姜九玥看得出来，这些人对生的渴望，这并没有错。她看向温璟，嘴角带上一抹笑，“夫君，这次我不能和你一起离开了。”

小舟上只剩下一个位置了，而且她将这些人带来，也要带回去！温璟瞳孔一震，顿时明白姜九玥的决定，更加握紧她的手。“我不走！”

他看向齐一，“齐一，你上去。”

“不，主子。”

齐一跪在地上，他生来的职责就是保佑温璟，此刻绝不离开。温璟喊道：“齐一，你想违抗我的命令吗！若我没有回来，你妥善安排好那些人，而你的任务也结束了，你从此自由了。”

齐一咬紧嘴唇，低着头不愿起身。“齐一！”

温璟这次动了怒，“这是我的选择。你的一生还很长，不能只留在我身边，该过你自己的人生了。”

齐一怔住，抬起头，看着温璟那双眼眸，镇重地磕了三个头。他用衣袖擦了擦眼角，然后起身走向小舟，飞到小舟上，看上去可怜兮兮的。温璟收回视线，重新看向姜九玥。姜九玥也明白他，和他站在一旁，朝齐一喊道：“让我的家人都不要担心。”

“是，主子，夫人。”

那些船员都不敢看姜九玥，低头划船，小舟缓缓行驶，齐一也渐行渐远。姜九玥还有一件事要处理，走向袁韶所在的位置。袁韶还在怒骂道：“真是白痴，杀了那些船员，你和你的夫君都能回去。”

他永远都无法理解姜九玥这种人。“这句白痴真是想还给你。”

姜九玥一把拎起他的衣领，将他往甲板边拖去，然后狠狠地踢一脚，袁韶翻入水中。水上溅起一阵浪花，而后消失无影。姜九玥转身，和温璟相望，“夫君，这附近没有船，我们的船上也没有小舟了。”

“嗯。”

温璟对她浅浅一笑，丢掉手里的拐杖，展开两条手臂。姜九玥眼圈一红，哭着跑入他的怀里，紧紧地抱住他的腰肢。“夫君，对不起。”

“为何跟我道歉，我刚才说过了，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温璟温柔地拍打着姜九玥的背脊，嘴角依旧带着笑，“我早该死了，能遇到你是我一生的福气。”

姜九玥伸手捂住他的嘴，不准他说死字，现在还没到这个时候。船摇晃得更加厉害，她从布袋子里拿出一根红绳，绑在自己和温璟的手腕上。温璟只是看着她如此做，眼里满是温柔，“怕吗？”

姜九玥摇摇头，抓住温璟的手指，对他露出一个笑容，满眼却都是泪。两个人跳了下去，河水扬起，周围出现一圈圈的浪花，然后在中间冒出两个脑袋。他们往岸边游去。然而温璟的腿突然传来疼痛，他看着身边人的背影，眼角的泪水和河水融合在一起。他拿出匕首，割断了自己这边的绳子，然后用力地推了姜九玥一把，往河底沉去。姜九玥顿时反应过来，眼里满是惊恐，用力地伸手，朝温璟的方向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