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听说。”

陆景湛眉眼微垂，唇角的笑容变冷，“她现在性格变了很多，不像年轻时那么胆小，猫狗之类的动物，她都不怕了，还抱着它们逗乐呢。”

王婶怔了怔，“那她改变太大了，我想象不出来不怕猫狗的大小姐。”

陆景湛目光森冷，“我也想象不出来她害怕猫狗的模样。”

露台上，宋老太爷和陆景湛对面而坐，木桌上摆放的两盏茶碗还氤氲地冒着热气，鹅黄色的茶叶在滚烫的茶水中舒展沉浮，宛如他大半的人生。宋老太爷目光慈祥地望着陆景湛，“我记得，上一回见你，你才两岁，还是一个牙牙学语的小娃娃。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你已经成长为出色的男人，如果能让你外婆看到你现在的样子，那该多好啊。”

陆景湛抿了抿薄唇，“是孙儿不孝，这么多年才来看望您。”

宋老太爷叹了口气，“不怪你，当初你母亲一心与宋家决裂……算了，过去的事情不提也罢，你今天肯来看望我，我已经很开心了。”

陆景湛斟酌片刻，缓缓道，“外公，当年我母亲为什么要跟家里决裂？”

宋老太爷放在扶手上的手指颤了颤，叹了口气，说道，“其实是很小的一件事，我到现在都想不明白，为什么锦萍会为了这种小事跟我们决裂。”

“那天，锦萍带着你回娘家，开始都好好的，吃完晚饭，她说有事跟我和你外婆谈，我们三人到了书房，她说，她想要那只翡翠手镯。”

“我们不同意，她就大吵大闹，说我们不爱她，说我们偏心，把什么好东西都留给了你舅舅，就连一只手镯都不愿意给她……之后，她就气冲冲地带着你离开了。”

宋老太爷顿了顿，继续说道，“我跟你外婆商量，将那只翡翠手镯给你母亲，但是，她不肯接受，说永远也不原谅我们，要跟我们断绝关系……”“你外婆当时就伤心得厥了过去。你母亲一向不重钱财，她也知道那只翡翠手镯是留给你小姨的，从来没有想过要占为己有，可那天晚上，她就像中了邪似的，直到这么多年过去，她还是不肯原谅我们。”

陆景湛手指倏然握紧茶杯，脸上的神情却很平静，“我还有一个小姨？怎么没有看到她？”

宋老太爷眼里泛起痛苦之色，“是啊，你还有一个小姨，你的小姨名叫宋静如，静如和锦萍是双胞胎姐妹，在她们四岁那年，你外婆带着她们出去游玩，不料，游人太多，静如跟你外婆她们走散了，我们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她……”“你外婆因为这件事，一直都很内疚很自责，郁郁寡欢了很多年，我把跟静如有关的物品全部收了起来，禁止家中的人提起她的名字，以免勾起你外婆的伤心事。久而久之，就连你表弟，都不知道还有静如这个姑姑的存在。”

陆景湛凝眉沉思，握着茶杯的手指紧了紧。良久，宋老太爷又道，“在静如和锦萍满月的时候，我订做了两只翡翠手镯留给她们做嫁妆，属于锦萍的那一只，在她出嫁的时候已经给了她，静如的那一只，一直由你外婆保管着。”

“当时你母亲吵着闹着要静如的手镯，你外婆不肯给她，并不是舍不得，只是想留个念想。你外婆常常跟我说，只要手镯还在，她就相信静如还会回来……可最终，你外婆还是没有等到静如回来，就先走一步了……”老爷子眼眶泛红，声音哽咽，陆景湛沉默地走到他身后，替他轻轻拍抚后背。“阿湛，你今天来看我，是你妈妈让你来的吗？”

老爷子苍老的脸上带着期待。“嗯，是妈让我过来的。”

陆景湛毫不犹豫地开口，他不忍心告诉老人家实情。宋老太爷叹了口气，“你不会是在骗我吧？”

“没有，确实是妈让我来的。”

陆景湛望着老人满头的白发，佝偻的后背，心里一阵酸楚。就算是善意的谎言，宋老太爷也选择相信它，他脸上露出笑容，点了点头，“好，好，等你回去的时候，把那只手镯带回去给你妈妈吧。两只手镯分开那么久，也是时候团聚了。”

应该团聚的，不止手镯，还有家人。陆景湛抬头望着远方，幽深的眸底暗云密布，谁也猜不透他此时的想法。“外公，您刚才说，与小姨有关的物品，您全部都收起来了，能让我看一看那些东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