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天凌接到她的电话，本来很惊喜，没想到她说出离婚的话，顿时又怒火中烧，“想都别想，我是不会离婚的！”

李如兰淡淡道，“我录了你家暴我的视频，手上还有苏敏亲自发给我的你和晨晨的亲子鉴定报告，不想再给自己的人设上抹黑两笔，就痛痛快快地签字离婚吧。”

家暴视频？亲子鉴定报告？她竟然收集了这么多证据！叶天凌又惊又怒，“是我小瞧你了！网上那些黑料，是不是你曝光的？在背后整我的那个人，是不是你？”

李如兰也看到了网上那些新闻，当即冷笑，“如果我有那么大的本事，我会忍你两年？”

叶天凌不再纠结这个问题，话锋一转，“不管怎样，我是不会离婚的，如兰，我知道这次是我过分了，我保证，再没有下次了，我们重新开始吧。”

“这句话我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两年了，你改了吗？我已经没有耐心跟你耗下去了，叶天凌，夫妻一场，我不想闹得太难看。你放我一条生路，我把那些家暴视频删除，从此以后各走各路，互不相干。”

听她的口吻，她是铁了心要离婚，叶天凌脸色阴沉得可怕，“两年都这么过来了，为什么突然想不开要离婚？是不是谁在你背后说了什么？”

“没有人，你别瞎猜，只是我受够了这种生活，我不想再生活在恐惧下，不想带着一身伤躲在阴暗的角落偷偷哭泣，我也不想帮你养私生子听他叫我‘妈妈’，多搞笑啊，明明以我的年龄，我都能做他的奶奶了，还要听他叫我‘妈妈’，是你教他的吧？想要讨好我？多恶心，多荒诞，而我现在别无所求，只想结束这一切。”

“你要是不喜欢晨晨，我可以把他送走，还有苏敏，我会跟她断绝来往！”

让李如兰诧异的是，叶天凌竟然会退让，她觉得好笑又讽刺，“我已经人老珠黄，又不如小年轻听话懂事，你还有什么好留恋的？”

叶天凌退让到这一步，已经是难得，自己都被自己的深情感动了，却听到李如兰的嘲笑，当即怒道，“你怎么这么自私？只想着自己，不想想真真，你要是跟我离婚，真真怎么办？让她一个人在精神病院孤独终老吗？”

李如兰想通了，很豁达，“她做错了事，就该接受教训，等她改造好了，自然就能出来。”

“财产呢？你要是跟我离婚，我一分钱都不会给你！”

“不给就不给，我净身出户，顺便说一句，你的钱，我嫌脏。”

她本来就没打算要他的钱，真真有叶氏集团百分之五的股份，也算有了个保障，她已经没有后顾之忧了。“所以，必须离婚！一个小时之后，在民政局没看见你，我就把视频发布到网上了。”

李如兰不再给他说话的机会，果断地挂断了电话。民政局门口。“真的不得不离？”

叶天凌终究还是按时来了，他的罪名已经够多，不想再多添一条。他看着脸色苍白，手臂裹着石膏，头上缠着纱布的李如兰，心里很不是滋味，“如兰，这两天我其实过得很不好，祸不单行，一大堆破事找上门，我当时没有克制住自己，我跟你道歉。当我看到你满头鲜血地倒在我怀里，我真的很害怕，也真的悔恨不已，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李如兰不为所动，“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我给过你无数次机会，你却利用它们让我从失望到绝望。”

“如兰，我……”“协议我都弄好了，真真的抚养权归你，财产也全部归你，我一分不要。”

李如兰打断他的话，将一份协议塞到他怀里，“你看看吧，没什么问题的话赶紧签字。”

协议的确没问题，她要是争财产，说不定他还有机会拖延周旋，可她什么都不要，就连疼爱的女儿都不要，这让叶天凌诧异，又莫名地恐慌。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我们一定要走到这一步吗？”

李如兰看着他，“看我的眼神，你觉得还有挽回的余地吗？”

曾经，她看他的眼神是温情的，柔软的，可现在，那双漂亮的眼里，什么都没有。空洞，麻木，冰冷。叶天凌心狠狠一坠，仓惶地避开她的视线，“我把三套别墅给你，至于现金……最近公司需要现金，我先不给你了，等我过了这道难关，以后再补偿你……”他絮絮叨叨，想要修改协议，李如兰冷淡地阻拦，“不用了，你的东西，我不想要。”

“为什么什么都不要？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只是想跟你割舍得干干净净。”

更狠的话，李如兰没有说出口，她怕激怒他，他会故意拖着不跟她离婚。她现在只想离婚，越快越好。叶天凌薄唇紧绷，看着她不说话。他也曾爱她入骨，为了娶她颇费心机，也曾将她捧在手心里宠爱。可时光，到底是流逝了，人心，到底是改变了。李如兰手指微曲，敲了敲协议，“签字吧。痛痛快快跟我离婚，就算是你给我的最大的慈悲了。”

大概是这句话戳中了他的心吧，他突然握紧笔，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真真的抚养权归你。”

她那么爱真真，只有让真真跟着她，她才会放心吧。在协议里加上这一条之后，叶天凌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手续办理很顺利，拿到离婚证后，李如兰脸上终于露出了淡淡的微笑，她看都没看叶天凌，转身便走。她走得干脆利落，头也不回。叶天凌大为光火，这段婚姻，就只有他一个人在留恋吗？她就这么迫不及待想摆脱他？她到底有没有爱过他？或许是不甘心，或许是恼羞成怒，或许是恨她的绝情，叶天凌鬼使神差地喊了她的名字，“如兰！”

李如兰停下脚步，转头看他，双目无悲无喜，仿佛看陌生人，“还有事吗？”

他眼里的恶意满得要溢出来，“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当年那场车祸是怎么回事吗？你猜得没错，是因为你。当年你把我迷得神魂颠倒，为了得到你，我只能清除障碍了。”

她不是很开心能离开他了吗？他偏要让她笑不出来。李如兰挺直的脊背突然颤抖起来，原本苍白的脸更是血色全无，她盯着叶天凌，哑着嗓子向他求证，“为了让我嫁给你，你设计了一场车祸，害死了沈江河？”

叶天凌没有说话，但是唇边勾出的那抹残忍的笑，说明了一切。“卑鄙！”

李如兰突然站直了身体，明明满身是伤，却铁骨铮铮，凛然如山间松竹，一双凤目透着厌恶和鄙夷，“你真让我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