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冬瓜虽然面相丑陋,看着平平无奇,可他一拱手的同时,身上却有一股似有似无的邪气散发出来,瞬间就让我和杨一凡停下了脚步。是个高手啊。我心中一紧,怒视着矮冬瓜道,“你也是罗阴门的人吧?”
“好说,在下诨名万福,是圣女的贴身护卫,赏脸的都称我一声福叔。”
矮冬瓜不紧不慢地挡住那条小路,背着双手,一副闲庭信步的样子,似乎半点都没有把我和杨一凡放在眼里。杨一凡嘿然一笑,说你只不过是黄玲的随从,说难听点就是一条走狗,何必在我们面前摆这么大的谱?矮冬瓜并不生气,摇头晃脑地一笑,“呵呵,骂得好,这二十多年来,还真没见过几个敢当面骂我的,既然小姐有命,让我放过你们,两位还是自便吧,请不要让我难做才是。”
“娘希匹,装什么蛋啊,我今天非要留下那贱女人不可!”
我早已被怒火冲毁了理智,当即一声怒骂,撒腿就朝他扑过去,一个懒驴打滚,抓起了地上的斩邪刀,猛地功向矮冬瓜下盘。他却在淡笑中一蹬腿,一跃两米,直接跳到了一块大石头上,居高临下地取出一张黑色符箓,默默摊开手说,“年轻人有这么大的火气,可不是什么好事,不如由我帮你清醒一下。”
说着,他将双手一搓,手中的符箓瞬间摆出一团白色的蒸汽,随后飞快掐了个手诀,将符纸朝天空一打。我顿时耳晕目眩,感到阵阵寒意在头顶交织,顿时变了脸,抬头一看,却发现那张黑色符箓中,居然降下一股阴冷的飓风,犹如十二级的狂风,夹杂着大量树枝和碎叶涌出来,一下子就盖住了我的脸。“当心,这个老东西道术很强,你根本不是对手!”
我被狂风吹得脚跟不稳,赶紧护着脸颊往后倒退,只觉得一股阴冷的风暴从脚下升起,快要将我整个人掀飞起来,同时槐木牌中也传来小雪的一声娇叱,紧接着便是一股阴冷但又分外柔和的气息上涌,缓缓拖住了我的身体,替我抗住了那一股风暴。“咦?”
见状,那矮冬瓜顿时低呼了一声,瞪大眼,有些好奇地朝我胸口的槐木牌中扫了一眼,目力如刀,让我感受到了鹰隼的眷顾,“呵呵,有趣,想不到你身上居然有个鬼妖护体,怪不得这么嚣张。”
说完,这老东西又取出一截黑色的木片,看样子是准备施展更厉害的术法,好在杨一凡见势不妙,立刻甩出了七星剑,剑锋在空中划过一道亮光,直射那老家伙肩头,将他强行从石头上逼落下去。落地之后,矮冬瓜发出一声大笑,“哈哈,好……怪不得小姐对两位有这么高的评价,不愧是玄门的后起之秀,可惜,可惜啊……”他套头晃脑,很轻松地避开了剑锋,随后将身子一晃,居然诡异地出现在了一丈开外,我惊骇无比,杨一凡也露出了一脸的惊容,“缩土成寸!”
“一点上不了台面的小把戏,两位见笑了。”
矮冬瓜本意只是拦截我们,倒也没有继续下手,只是平静地朝我们点了下头,再度往后跨出一步,身体已经诡异地滑退开。他动作敏捷,看起来就像鬼魅一样,很快脱离了我俩的术法攻击范围,边退边笑道,“两位,咱们后会有期,希望下次见面的时候,再让我好好领教下你们的手段。”
他说话的时候还在距离我们不足二十米的地方,可话音刚落,人已经消失在了浓雾中,仅剩下村口咆哮着凄冷的风声,还在述说此人的神秘。我和杨一凡都流汗了,这人的术法修为绝对远在我俩之上,如果真要动手的话,恐怕立刻就会逼得我俩以命相搏。黄玲到底是什么来头,手下的一个随从就有这么厉害的手段,实在令人细思极恐。愣了好一会儿,直到那股萧瑟的冷风彻底平复下去的时候,山道上已经不见丝毫人影了,我和杨一凡面面相觑,神色都显得异常凝重,最终还是无奈地放弃了追逐的打算。黄玲太神秘了,天使一样的脸蛋,狐狸般狡诈精明的内心,光是这个女人就足以把我耍得团团转,更不要说她身后还有那么多术法高人,就算勉强追上去,也只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沉默一会儿,杨一凡忽然苦笑道,“这女人明明有机会干掉咱们,为什么忽然发了善心,直接带着手下撤退呢?”
我摇头,表示自己并不清楚,或许是她刚拿到了鬼王玉印的碎片,心情大好,不希望再多造杀孽吧?杨一凡笑了,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我也感觉自己的解释很牵强,于是不再多说什么,转而看向那堆焚烧村民尸体的篝火,取出几柱黄香,对着那堆篝火祭拜了一遍,杨一凡也叹息着走上来,盘腿而坐,默念了几遍往生咒语。无论如何,这些村民总是无辜的,我和杨一凡能力有限,无法保证他们的生命安全,却都已暗下决心,一旦找到机会,必然会让暗害他们的人血债血偿!一直坐到天亮,山间浓雾渐渐散开了,我和杨一凡经过一整夜奔波,早已疲惫欲死,只能互相搀扶着,尽快出山。沿途我们走得很急,毕竟出了这么大的事,导致郭家村整个村落都惨遭灭门,而我和杨一凡又是唯一的“幸存者”,一旦被人发现了行踪,只怕少不了又会有很多麻烦。我们只顾赶路,只花了半个小时就离开了深山,正要抄近路返回城镇的时候,细心的小雪却忽然蹦出来,指了指山坳口下面的一条小溪,皱眉说,“那边有个人,好像受伤了。”
啊?我和杨一凡都颇感意外,于是跟随小雪的指引,皱眉沿着小溪走了下去,约莫五六分钟后,我们来到了一个很浅的水潭,果然看见水潭边趴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上肢布满了刀口,正昏迷不醒地趴在水边的一块石头上。杨一凡眼皮一跳,指向那道让我感到熟悉的背影,“这不是老沈嘛,这老小子怎么会受这么严重的伤,还被人丢弃在这儿?”
我也不淡定了,急忙冲了上去,一把将人扶起来,定睛一看,果然受伤的人正是事先跟我们约好了,要分头行动的沈平。看他这副模样,估计是进山的途中,遭遇了歹人的围攻,才会落得如此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