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苏长老的身影仿佛具备着某种穿透力,随着她身影落下,那些已经把我们围住的人也纷纷响应,都用十分虔诚的语气呼喊道,“谨遵长老赦令,千般镜面,魇魔群生,众精元听得调令,起!”
整齐划一的声音让我感到了心悸,虽说对面只有十几个人,可随着吼声的回荡,却在屋子里传来千军万马的感觉,然后我便感到自己的身体一沉,无形中有一股极其强大的压迫感袭来,敌人明明就在眼前了,我却感到举步维艰,根本无法再往前进一步。“这是什么情况?”
我心头一沉,立刻意识到自己可能闯进了地方提前布置好的阵法,赶紧快步往后退,与此同时,已经冲到前面的杨一凡,也被一股森寒的法阵气流直接逼退,落到我身边,脸色古怪地喊道,“廖凡,当心点,这里已经被提前布置过了,我们站立的位置,刚好就是他们的法阵中心。”
他话音刚落,在我的脚下和四周围的墙壁中,便有一连串古怪的符文在蔓延,它们仿佛可以自我复制一般,不断地交叠,又不断地重合,沿着墙体眼神,汇聚成弯弯曲曲的古怪线条,然后彼此纠缠,形成了一副古老而繁复的图案。这些法阵符纹正在疯涨,里面涌现的气息更是非同寻常,仿佛时间也在这一刻凝滞,尤其是在我们的头顶天花板上,更是有着耀眼的白光生成,一瞬间就笼罩了一切。“应该是某种利用光线折射远离,制造出来的幻觉法阵,快闭眼!”
杨一凡见多识广,立刻捕捉到了对方法阵的运转规律,急忙朝我喊了一声。我刚想要闭上眼睛,然而却已经来不及了,天花板上,大量白光绚烂无比,折射出刺眼的光斑,在大厅中来回折叠,织成了一张白色的大网,我被那些白光一照,顿时双目刺痛,大脑眩晕,感觉整个人犹如要晕厥过去一般。白光不仅切断了我的视线,甚至引起了炁场的变化,在我的感应中,周围的气息在一瞬间忽然变得极度凌乱,仿佛出现了一团扭曲的空间乱流,在疯狂地折叠和运转着,我浑身每一个细胞都受到了这股法阵之力的冲击,吃力得几乎连眼皮都抬不起来。很快,一种恐怖而又阴森的力量,便沿着法阵分散四处,形成一片光怪陆离的世界,在我眼中不断地沉浮。几秒种后,那种刺眼的白光消失了,我的眼睛也终于适应了这里的光线,再次睁眼时,却发现斗转星移,自己居然出现在了一个不知名的陌生空间里,周边只剩下一片白茫茫的世界,看不到墙壁,看不到天花板,甚至连脚下的地板也消失不见了,仿佛我和杨一凡已经悬空站在了天上。五行颠倒……空间位移!我心中涌出了巨大的惊骇,杨一凡则是拽了拽我,沉声说,“不要担心,我们还在之前那个地方,只是受到了某种幻阵的影响,导致视觉受到了蒙蔽而已,这种情况下一定要保持冷静,绝不能乱!”
他的话让我稍感安心,为了验证自己到底还在不在刚才那个大厅,我立刻跺了跺脚,果然,虽然脚下看不见地板,但却能够传来一种脚踏实地的感觉,说明杨一凡讲的不错,眼前的这一切,不过是一种诡异的空间幻觉罢了。可明知道它是幻觉,我的心里还是有些岐七上八下的,毕竟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么厉害的法阵,比起上次在巴县遭遇的九龙锁阴正,这个劳什子千面魇镜阵,似乎显得更加神秘。杨一凡又拽了拽我的胳膊,用很小的声音说道,“对方是操控法阵的好手,估计早就在这里经营好了圈套,目地就是等着咱们自己钻进来,你也是风水师,能不能找到破阵的诀窍?”
我环顾四周那白茫茫的世界,无奈地苦笑摇头,“如果是置身阵外,我或许还能破坏这个幻阵的阵眼,可现在进入了幻阵,眼前的一切都不是真的,叫我怎么破除?”
破阵并不是一件简单的时候,如果风水师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掉进了别人的法阵,大概率是走不出来的,尤其是这种诡异的幻阵,不仅能影响人的视觉,甚至连周围的气流也遭到了严重的冲击,我根本无法凭借对气流的捕捉,寻找法阵的阵眼。找不到阵眼,破阵也就无从谈起了。杨一凡有些很失望,只能和我一样皱着眉头,继续打量周围的环境。还没等我们找出这个法阵的破绽,空气中却忽然传来一阵虚无飘渺的歌声,凄凄惨惨的,宛如一个怨妇发出的哀怨低泣,千回百转、余音绕梁,不断徘徊在我俩耳畔,给人一种阴恻恻的诡异之感。我心中一震,和杨一凡对视了两眼,起初还感觉那种声音是幻觉,但随着时间推移,那种缥缈五实的歌声却是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凝实,仿佛近在耳畔,又远在天边。这种声音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密集,一开始只是一个女人绕骨柔肠的独奏,但渐渐的,我们居然听到了靡靡的丝竹和管乐之声,甚至包括竹箫、编钟等等……各种各样杂乱的敲击声,汇聚成靡靡的仙乐,令人流连忘返,沉浸其中,连视线也变得朦胧起来。我立刻感到大脑一阵眩晕,似乎受到了声乐的控制,连心跳也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杨一凡的双眼也闪过一丝迷茫,神情变得怪异而痴呆。但很快,我俩便同时咬破舌尖,借助舌尖传来的刺痛,勉强保持了清醒。杨一凡望向我,脸上浮现出一抹凝重,“好厉害,对方不仅擅于制造幻觉,连听觉也变成了攻击我们的手段,先把耳窍封闭起来再说!”
讲完,他便掏出一张黄符,堵在了双耳中间,我则摸出一枚银针,刺入耳垂下面的听觉穴位,暂时封闭了自己的听力。可即便如此,也不能完全规避环境对我们的影响,我虽然感觉周围的靡靡梵音减弱了不少,可他对我的影响还在,正当我苦思对策的时候,又看见头上升起了一阵白光,紧接着头顶那片白茫茫的世界中,便飘下了许多洁白如雪的丝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