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这是什么情况?望着苗寨中间的空地上,那些趴在地上的尸体,我立刻感受到一股难以描述的寒意,急忙加快脚步,朝着苗人大哥那里跑了过去。此时的苗人大哥正跪坐在一个小男孩身边,用手扶着小孩已经完全失去了生机的尸体,哭得撕心裂肺,我认识这个小孩,好像是苗人大哥的小侄子。我走到苗人大哥身边,见他哭得肝肠寸断,赶紧追问道,“大哥,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一下死了这么多人。”
“不……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
苗人大哥此刻仿佛已经换了一个人,神情麻木呆滞,茫然地回头看着我说,“我们刚回村子的时候,这里已经起了很浓的雾,然后……然后我们就听到了孩子们的惨叫,等大家察觉不对劲,赶紧跑进来的时候,就、就已经这样了。”
他一脸心酸,嗓子都已经哑了,眼睛更是瞪得通红,我则是脸色一沉,起身看向这些趴在地上的尸体,一种巨大而又古怪的诡异感,开始占据了整个大脑。联想到刚刚那个在路上偷袭我的家伙,我心中一定,急忙对苗人大哥说道,“大哥,你节哀顺变,赶紧起来,叫上其他村民,先跟我一起离开寨子!”
村寨一下子死了这么多人,说明那个躲在背后的家伙,所图谋的并不只是一两具尸体那么简单,如果大家继续逗留在这儿,只怕将来还会死更多的人。可面对我的催促,苗人大哥却使劲摇了摇头,用瞪得通红的双眼对我说,“不行,苗寨是我们从小生活到大的地方,我们不能轻易离开这里,有山神保佑我们,一定会让凶手受到应有的报应!”
他语气愤怒,眼中充满了咬牙切齿的浓浓怒火,然而听到这番话的我,却差点没被他气笑出来。都特么什么时候了还想依靠山神,倘若山神真的有用,也不至于死掉这么多人了。见苗人大哥这么固执,我只好把目光转向别的村民,试图说服他们跟我一起走,可奇怪的是,这里的人对于山神的迷信程度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无论我怎么对他们阐述利害,这些人都会用同样的理由回绝我,“不会的,我们寨子已经存在几百年了,世代都受到山神的庇护,只有寨子才是最安全的。”
这一幕直接把我气笑了,刚想反驳他们,说什么狗屁山神,结果话未脱口,却听到寨子后面又传来一拨人的惨呼,“啊……不好了,山神庙着火,有人要对山神不敬!”
什么?一听这话,原本沉浸在悲伤中的村民们全部都站了起来,纷纷扭头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短短十几秒内,几乎所有村民都跑向了那个所谓的山神庙,连地上亲人的尸体都不顾了。“你们回来,别乱跑!”
我气得不行,害怕这些愚昧的村民又中了圈套,只能狠狠地跺脚,咬牙跟随了上去。很快,我就跟随大部队去了所谓的“山神庙”,不过是一排用木板隔起来的小型建筑,四四方方,总共还不足二十平米,在山神庙中间,摆放着一个泥筑的雕像,大约半米高,脚下是一方石头砌成的平台,造型古怪,也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但真正让我吃惊的还是,此时那泥筑的雕塑上面,居然被人凿开了很多洞,还被人泼了很多污秽的粪水,不仅如此,就连山神像周围的建筑也不晓得被谁点着了,等我们赶来的时候,眼前已经燃起了大火,那塑雕也因为受不了火焰的炙烤,直接轰然倒下。“啊……”山神像倒下的瞬间,所有的苗寨村民都发出了锥心厉吼,仿佛倒塌的并不是一尊泥筑的神像,而是整个寨子里的信仰。苗人大哥更是奋不顾身地扑上去抢救山神像,嘴里大声喝骂道,“到底是谁,谁干的这么丧天良的事?”
“啊,怪不得山神要惩罚我们,原来是有人对他不敬!”
一瞬间,所有苗寨村民的怒火都被点燃到了极点,根本不顾这些熊熊燃烧的火焰,就准备将那神像给抢救出来。我心里一急,赶紧从后面跟上去,一把抱住苗人大哥,大声喊道,“别管什么神像了,保命要紧,这只是一个泥筑的雕像而已,根本不存在任何法力,还是想想怎么保护村里的族人吧。”
“不,你只是个外乡人,根本不知道山神对我们的意义,只要他在,就能保佑我们风调雨顺,现在、现在……山神像被毁了,肯定是有人触怒了山神,才导致了这场灾难。”
苗人大哥异常的激动,用力推开我的手,不顾一切地就要冲上去,我直接火了,用力按倒他,对着苗人大哥那张写满了的激动的脸,大声怒斥道,“真特么可笑,你看清楚,那只是一堆破雕像,什么山神,什么狗屁,他根本不可能保护你们!”
这话刚一脱口,我立刻就后悔了,刚才只顾着发泄情绪,忽略了山神在这些人心中的分量,话音刚落,几乎所有村寨里的人都停下来动作,齐刷刷地朝我这边望来,每双眼睛里面,都蕴含着饱满的愤怒,“你胡说八道什么,你居然敢污蔑我们的神!”
“这小子肯定别有居心,我知道了,一定是这个外人触怒了山神,所以才给大伙带来了这场灾难!”
“对,一定是这样的,之前他还有另一个同伙,可现在,那个同伙已经不见了,没准就是他们里应外合,偷偷在山神庙放了这把火!”
一瞬间,愤怒的苗民们全都朝我围了上来,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十足的愤怒,那副神情犹如恨不得要把我吃掉似的。我吓了一跳,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举动有多愚蠢,赶紧后退两步,对这些围上来的苗民们说,“大家冷静点,听我说,火并不是我放的,的确有人要算计你们,但算计你们的人并不是我,你们都被人误导了!”
“放屁!”
我话音未落,人群中又传来一道刻薄的怒斥声,我浑身一抖,看向刚才那个在半路上袭击我的中年人,居然神不知鬼不觉地混入了村民的队伍,正一脸悲愤地指向我,大声痛斥道,“大家不要被这小子蒙骗了,刚才我在后山的时候,看见他正在焚烧尸体!这家伙没来之前,寨子一直好好的,他一出现,寨子就出了这么大的事,肯定是他们在作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