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麟胎?”
黎姝皱了下眉头,淡淡扫过我们,又摇头说,“没听过,既然介绍你们进入苗疆的人知道我师父的名字,想来应该和她老人家是故人了,我可以为你们带路,不过进入苗寨之后,你们一定要谨言慎行,不能给寨子添乱。”
我急忙点头,说请姑娘放心,我们一定不会乱来的。对比悠悠,黎姝的性格就是另一种极端,天生都带着一份冷傲的气质,让外人感觉很不易接近。我们初来乍到,无论干什么都要看主人家脸色,自然是不敢造次了。随后,我便带着杨一凡离开了破庙,在外面安顿下来,打算将这个夜晚熬过去。杨一凡刚吃了亏,心里正憋屈,见黎姝不在附近,便向我抱怨说,“都说苗疆女子温柔,这位大姐的脾气可不像,也不晓得究竟在男人手上吃了什么亏,居然这么矜持保守,连放我们进破庙都不肯。”
我嘿嘿一笑,说人家那不叫矜持保守,就是单纯不希望看你这种臭男人而已,我可警告你,咱们这次进入苗疆还有正经事要办,你丫最好把那些到处播种的习性收敛起来,否则断了命根子,可别怪我没把丑话说在前面。杨一凡苦哈哈地一笑,说放心吧,这么冷的冰川美人,我可没胆子接近她。当晚就这么将歇下来,隔了一夜,我们重新起身,提醒破庙里的姐妹两可以出发了。说来也怪,昨天还病怏怏的悠悠,在经过黎姝一夜的诊治之后,精神头居然变得好了许多,虽然脸色依旧惨白,但却能够在黎姝的搀扶下走路了。我看着精神大变的悠悠,心中感叹的同时,也不由对黎姝多了几分兴趣。这女人昨晚禁止我们进入破庙,想来是为了施展某种秘法,替悠悠压制毒素,就是不知道究竟使用了什么办法,效果居然这么明显。考虑到黎姝不爱与外人交谈,我们也没问,很快就在她带领下,继续朝苗疆深处进发。对于黑石苗寨的穷山恶水,白云苗寨所在的区域要显得平坦许多,我们沿着一条隐蔽的山道往前走,约莫行进了半日,忽然来到了一个落差十几米高的崖口。姐妹两双双把脚步停下来,指着崖口下方的一个平谷,说下面就是白云苗寨的地界了。我凑到崖边一看,发现落差十几米高的断崖上,生长了不少粗壮的蔓藤,正思索这些苗人平时是怎么进出的,这时候黎姝已经掏出一个用竹子织成的哨子,凑到嘴边轻轻吹奏起来。随着悠扬的哨声,峡谷中出现了一些白臂猿猴,沿着峡谷飞快纵跳,有的猿猴落到了藤蔓下面,伸出爪子,使劲拉拽木藤,居然升上了一个直径超过半米的竹筐。黎姝指了指那个竹筐,对我们说道,“这个竹筐就是进入寨子的升降工具,我们寨子的人要想离开,通常都借助它来穿越悬崖。”
我恍然大悟,心中却多出了几分新鲜感,眨眼看向那些垂吊在空中的绳索,心中不由感叹苗人匠人的巧妙和神奇,虽然他们平时并不与外面的汉人接触,但却有着一套独立的工艺,居然懂得利用滑轮原理,制造这种简易的升降梯,显然并不如外界所说的那般愚昧。依靠这些升降的竹筐,我们很顺利地垂落到了崖口下方,过了没一会儿,峡谷下面也出现了一支苗人队伍,领头的是个身高将近两米,身材格外粗壮高大的中年硬汉,双目炯炯有神,有着虎狼一样的身躯,龙行虎步,显得威风凛凛。望着这道虎背熊腰的身影,我和杨一凡的脸色都是微变,下意识将他与黑石苗寨的阿蛮统领进行对比。黎姝则搀扶着悠悠,快步朝那个中年人走去,用苗语说了句什么,很快,中年人的脸上也有了笑容,快步走上来,我对我们说道,“原来两位是悠悠的恩人,自我介绍一下,在下叫巴熊,是寨子里的统领。”
我和杨一凡急忙拱手打招呼,各自报出了自己的名讳。巴熊统领是个直爽的汉子,确认我们是朋友之后,就变得相当热情,主动上来挽着我俩的胳膊,说两位远道而来,一路辛苦了,赶紧去我家歇着吧,等我们把事情汇报上去之后,神婆一定会接见你们的。他口中的“神婆”,便是我们此行要找的目标蚩丽珠了。杨一凡见状,便立刻将那份信件取出来,双手递交给了巴熊,希望对方代为转交。巴熊将胸脯拍得震天响,表示绝对没有问题,随后就笑吟吟地拉着我们,一起步入了这个隐居在大山深处的神秘苗寨。和黑石苗寨不同,白云苗寨所处的地势十分低矮和平坦,除了后面的一片断崖,寨子前面还有一条十分清澈的小河,不少苗人在河边引渠挑水,用来灌溉河边的庄稼地。他们也种稻米,赶上秋收,几十亩梯田中,生长着一片金黄色的稻园,远望上去,农家气息很足,并没有想象中的凶险和神秘氛围。看得出,巴熊统领在苗寨的地位很高,我们在他的带领下前行,沿途遇上了不少正在割稻谷的苗民,都会停下手上的动作,十分恭敬地朝我们打招呼,巴熊也是逢人就笑,与这些苗人相处友好,丝毫没有身为统领的架子。仅凭这一点,我便意识到了白云苗寨的不同,也难怪尘清真人再三叮嘱,让我们进了苗疆之后,必须先来这里拜会。很快,我们就在巴熊的带领下,来到了一栋三层高的吊脚楼下。这里位于寨子中心,也是整个寨子最高的一栋建筑,想来也只有身份较为尊贵的人,才有资格住进这样的“豪宅”。巴熊在吊脚楼下站定,朝屋内指了指,随后笑着对我们说道,“委屈各位了,在神婆召见你们之前,有劳几位先在这里安歇,不要随意出门。”
我欣然允诺,所谓入乡随俗,既然进了别人的地盘,自然要听招呼。其次我也看出来了,虽然白云苗寨表面很平静,可身为方圆几十里内最大的寨子,这里的防御工作还是十分严密的,在我们来时的路上,不时能够感觉到一些十分隐晦而又凌厉的目光,不断扫向我和杨一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