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走向我，愣愣地看向墙角那面镜子，不解地问道，“这身影也太模糊了吧，难道就没有更清晰的录音了吗？”

我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当是实况转播啊，死者的怨念不够集中，只能呈现出这点的内容，这还是我不断通过咒语加持的结果。”

虽然刚才听到的声音很不清晰，凶手从始至终也没说过任何废话，但我们也并不是毫无收获。至少我能判断出，真正的凶手的确不是第一个与黄老板发生争吵的人。但我没有把这个结论说出来，而是看向一旁，正在皱眉思索的尤警官，询问他有没有听出什么？尤警官用手摸着下巴，沉思道，“这么看来，当晚经过这个办公室的人，的确不止老万。”

我笑着点头，说没错，事情应该是这样的，当天，老万陪着一帮朋友在外面喝酒，后来有了醉意，就走进了这间办公室，因为一些债务上的问题，和黄老板发生了争执。两人吵得很厉害，后来发展到了撕打的地步，但所幸并没有把事情闹得很大，没多久就被其他人制止了。而就在两人撕打着离开这间办公室的时候，应该还有第三个人，趁机偷偷摸进了办公室，就躲在办公桌下面，等到黄老板结束了和老万的争吵，独自返回这间办公室的时候，真正的凶手才突然跳出来发难，只用几刀就让黄老板倒在了血泊里。尤警官点了点头，应该是认同了我的猜测，但很快，他又再度皱眉，“可法医进行尸检的时候，明明在尸体身上找出了五十多道刀痕，剩下的那些刀伤又是怎么来的呢？”

张扬原本靠在墙角，一直没有说话，这时候却忽然站出来讲道，“那会不会还有第三个凶手？”

“第三个凶手？”

我和尤警官都愣了一下，让张扬继续说下去。张扬则有些不好意思，垂下头道，“我是这么想的，黄老板得罪的人不少，事发当天，想要他命的人应该不止一个，等老万和他发生争吵后，先是第一个凶手跳出来，狠狠给了他几刀，然后飞快离开，但当时的黄老板可能还没有死，只是重伤倒在地上陷入昏迷了而已。”

“然后又出现了第二个凶手，捡起了地上的凶器，继续对黄老板补刀，这才造成他身上出现了多达五十道伤痕。”

如果情况真是这样的话，那这案子就变得更加复杂了。尤警官苦笑不已，甩甩头道，“看来这家舞厅的黄老板，的确是得罪了不少人啊，不过这也为我提供了一个破案的思路。”

接着尤警官便看着我说道，“第二个凶手，是趁着黄老板和老万在外面撕打的时候，偷偷摸摸地潜入这个办公室的，能做到这点的人，肯定对这家舞厅很了解，没准就是这里员工，又或者曾经在这里上过班。”

否则，凶手不可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完成潜入，并一直躲到黄老板回来的时候。我深以为然，对尤警官笑道，“既然确定了嫌疑人的大致方向，接下来的事就会比较简单了，破案的事我不擅长，现在天色也晚了，我还是回家歇着，等你的好消息吧。”

“行，等锁定了嫌疑人后，我再联系你吧。”

尤警官有了新的收获，立刻笑吟吟地点头答应下来，又表示要驱车送我回家，但被我拒绝了，指了指张扬停在外面的汽车，说自己搭乘他的车子回家就好。走出舞厅后，我钻进了张扬那辆车的副驾驶，张扬则一边发车，一边跟我闲聊起来，“照这么看来，没准杀害黄老板的还真有两个凶手，这件实在案子有够复杂的。”

我说是啊，不过第二个凶手明显比第一个更恶劣，也是直接造成黄老板死亡的真凶，整不明白双方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当时的黄老板已经中了好几刀，倒在血泊中连动也动不了，他怎么还能忍心补这么多刀？张扬没头没脑说，“那你觉得，有没有可能是情杀？”

我怔了一下，反问张扬有什么根据。张扬讪笑着摇头，抓了抓后脑勺，说自己没有根据，只是直觉让他怀疑，第二个凶手的身份有可能是个女的，毕竟刺了那么多刀，不像是一般的仇恨。说话间，他已经把车停到了丧葬铺子前面，我打了个哈欠下车，又问张扬要不要进屋坐坐？张扬抬头，看了看天色，随后摇头道，“算了，都凌晨了，我还是早点回家歇着吧，明天还得继续调查呢，必须尽快把老万捞出来，否则手头上的工地可就全毁了。”

我让他不要这么着急，破案毕竟是警察的事，我们能做的，只是尽可能地为尤警官破案提供些便利而已。张扬满脸发苦，说你以为我想掺和这些破事啊，还不是被逼得没办法吗？甲方自认老万，现在老万成为了嫌疑对象，他一天不被放出来，我就一天结不了工程款，我救他也是为了救自己。我笑道，“我理解你的难处，可你这么着急查案，有没有想过自己可能会被真凶给惦记上？”

我的话吓得张扬一脸煞白，咽了口唾沫，讪笑说你可别吓我，我又跟这起案子无关。送走张扬之后，我便返回房间，匆匆入睡。对于昨天那起案子，我并不是十分上心，之所以答应帮忙，也是看着张扬的面子。本以为事情到此就结束了，谁知道隔天一大早，我还在被窝中没有醒来，就再次接到了张扬的电话，说是要带我去局子里探监。我当时就不乐意了，揉了揉眼睛，说探监个屁啊，被抓走的老万，和我压根就不认识，他是你朋友，又不是我朋友，我去探什么监？张扬讪笑道，“别这么不近人情嘛，老万这个人还是挺不错的，你帮他就等于是帮我，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就当发发善心好了。”

好吧。反正闲来无事，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张扬变得穷光蛋，只好勉为其难地答应了。约好探监的时候是上午十点半，我慢悠悠地起身，换上了一套干净衣服，打着哈欠去警局外面赴约。因为事先和尤警官打了声招呼，我和张扬很轻松就走进了探监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