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人，祭舞女帝……在秀君册封大典祭祀女帝的《凰女》，是六小舞中的“人舞”。这一套古礼是非常庄重恢宏的，可关键是，古礼早已经不用了……除了那些名门望族底蕴深厚，还有古礼记载，普通千金连见都没见过。一时间……众闺秀的视线，齐齐聚在了沈槿卿身上。家谱不过三代，完全就是暴发户的沈家，怎么可能知道什么是古礼……“书院是怎么安排的？之前也没说册封仪式按照古礼仪程啊？”

谢摇芝非常震惊，对着沈槿卿小声道：“沈七，我替你上台？”

此时祭乐快唱完了。马上就要开始祭舞……风淑若看见这一幕，也状若好意道：“我也略会一些。沈七姑娘，不如我替你？”

当下另有闺秀噗嗤一声笑了，“所谓府选第一人，还要靠第二名第三名救场，真是好笑。”

“沈七不会祭舞又怎么了？难道你会？”

谢摇芝那火爆脾气可不惯着，直接呛了回去。那些看热闹的闺秀顿时不敢说话了。在场的千金，也就出自四大望族的略懂古礼……风淑若看见这一幕，心中闪过一丝不屑。沈槿卿便是侥幸赢得她一次又如何。她不过略施小计，便能让她在所有人面前丢尽颜面。她的视线看向了观礼席主位上坐着的男人。那人皎若日月，高不可攀。沈槿卿，哪一点配与自己争抢景王殿下。“有请府选榜首沈槿卿——”台上的礼官念了名字。风淑若不动声色整了整裙摆。沈槿卿不会祭舞，接下来就是她仗义援手，替沈槿卿出场……谢摇芝不会与她争风头。而她作为府选第二，替代沈槿卿，也是理所当然。虽然沈槿卿考了第一……但今日过后，她不过是个上不得台面侥幸考赢一次的山野村姑……自己才是万众瞩目实至名归的平江府第一人。“多谢两位，不过，我也略懂一二。”

沈槿卿婉拒。随即独自登上高台。鼓声响起，礼官吟诵古老的祭词：“女帝在上，於昭于天。如月之恒，如日之升。”

女子立于高台之中，踩着鼓点凌空而跃，长袖飞舞，身姿翩跹。一举一动，举手投足，完全契合古乐。仿佛已经跳过很多遍一般的熟练，无可挑剔，没有一丝差错。“啊……沈七竟然会跳《凰女》，而且比我还熟！”

谢摇芝目瞪口呆，随即替她高兴：“太好了，不愧是我佩服的人！”

风淑若整个人僵住了，她完全不敢置信，沈槿卿怎么可能会？观礼席上。“殿下，沈七姑娘这祭舞，可真不像是刚学会的。”

孟绪夸赞。戚宴的视线落在翩翩起舞的小女子身上，“本就不是。”

“啊？”

孟绪不明所以。难道不是书院的老夫子临时教了沈槿卿，才有这一出安排吗？若不是刚学会的，她什么时候学的？鼓乐依旧。“有冯有翼，有孝有德，以引以翼。颙颙卬卬，如圭如璋，令闻令望。”

在美好的赞词中，沈槿卿一舞倾城。直至鼓声止。吟诵尽。沈槿卿跳完一场完美的祭舞。……台下观礼的学子们，纷纷惊叹。“珍儿，你七妹可真厉害啊。连古礼都会，我上了一年礼课还不会呢……”身边的闺秀赞叹。沈珍儿微笑点头，“是啊，我七妹真厉害——”确实是个厉害的。比想象中更棘手。“棠儿，你看七妹——”沈珍儿偏头去与另一边的女子说话。但那女子只是冷哼一声，便撇开脸，不愿意看。沈珍儿见她如此，只是笑了笑。……鹿溪书院开设三门主学科：文、礼、律。这是省选的考题。书院的课程很随意，没有任何限制。闺秀们可以随意去上任何一个夫子的课。同一学科，各个夫子授课的进度也不一，按需上课便行。甚至不去上大课，若能得某位夫子赏识，单独授业亦可。书院只负责保证她们的安全，和提供最好的学习环境。最终每个人能走到哪一步，那便是各自的造化。沈槿卿入学以后，没去上过大课，只略略看了一些相关书籍。看看这几年的礼律可有变化。在藏书楼待了数日，她便心中有数了。“沈七，明日就要去广陵府了，你以前可曾去过？广陵府的蟹粉狮子头，可是一绝，我每次去都要大快朵颐！”

谢摇芝抱着一叠书从藏书阁里走出来，笑嘻嘻凑在沈槿卿身边。鹿溪书院与隔壁广陵府的女学书院，素有情谊。两大学府每年府选之后，便会以文会友，互相交流，已有十几载。今年轮到广陵书院做东，双府会友的地点，在广陵河。此去的人员，按照往年旧例，便是府选前十，与东院个别优秀才子。书院会准备两艘大船，从鹿溪山的码头上岸，行水路直达广陵河。沈槿卿摇摇头。原主和她，都没去过广陵府。“那等文会结束，我带你去逛街吃美食，我对广陵府可熟了！”

谢摇芝立即拍着胸膛道，又笑道：“那池嫣然的府选文章，远不及你，这次双府文会，咱们鹿溪书院必定能拔得头筹。”

“谁？”

沈槿卿挑眉。谢摇芝不由好笑，“你是一点都没关注吗？池嫣然，广陵府今年的府选第一，上个月刚被选为太子侧妃。”

太子侧妃？沈槿卿眼底的眸光略略冷了一分，太子党。“说起来这还有一桩秘闻呢。其实四年前，太子就相中了池家大小姐，但他未娶正妻，侧妃不能入门，而谁也不知道那位什么时候能与太子完婚，这事就耽搁下来。”

“直到今年太子换了一位未婚妻，立即与池家定下婚约。那池大小姐早已嫁了，便落到了池嫣然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