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扰一下，洒落骨灰这事，我看戚琳琅办不到。”

程澈倚在门框，好整以暇看着屋中两人：“如今长歌书院被围，她连这个门都出不去，也根本不知道能活多久，怎么去江河撒骨灰？”

戚琳琅愤怒回头，“你在这说什么呢！”

“与其自尽，不如战死。也算你将功赎罪了。”

程澈嗤笑一声：“寻死，也不必急于一时。”

当着戚琳琅的面说你要自杀，她能让你死吗？看戚琳琅劝人都劝不到点子上，程澈直接给江婉颜送一个台阶下。戚琳琅转念一想，这也许能阻止江婉颜寻死之心，连忙道：“对对对，婉婉，如今大家朝不保夕，我们一起并肩作战，不是比死更有意义？”

江婉颜正需要一个台阶，闻言点点头，“也是……是我没想到如今的处境……我不如留待有用之身，为守卫长歌书院多尽一份力，与其自尽，不如战死。”

“你想通了就好……”戚琳琅松了一口气，只要她现在不寻死就好，忙道：“我去给你拿药，你好好休息……”戚琳琅去药房给江婉颜取药。屋中仅剩下江婉颜一人。程澈似笑非笑看着她，“江婉颜，你可真是手段高明。”

戚琳琅为她把所有罪名都扛下了。“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是谁？”

江婉颜一脸柔弱。程澈啧笑一声，转身走了出去。纵然你手段高明，但你运气不好啊。……后半夜，谢玉树和孟绪等人休息后醒来换防。沈槿卿这才下去睡觉。这一觉睡的很沉。久违的做了一个梦。梦中沈槿卿见到一身是血的戚宴，于万军中厮杀。落日的余晖映照在他的身上，一半是晦暗的血，一半是雪白的利刃，明暗斑驳，他穿行在在刀与血之间。沈槿卿霎时惊醒了。额头皆是冷汗。“小姐，您梦中一直在唤景王殿下的名字，可是做噩梦了？”

冬棋迎了上来，关切问道。沈槿卿抬眸望向窗外，天色阴沉……“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五更天，您才睡了一会儿。好好休息吧。”

冬棋轻声道。沈槿卿垂眸。戚宴若来金陵，必是一路杀过来。就像她梦中所见一样……这一路，都是刀光剑影，尸骨累累。她担心戚宴。只有睡着以后，只有梦中的沈槿卿才能软弱，才可窥一丝破绽。她也不是无坚不摧，她也有担忧与不安。这一路，她已极尽所能。若他们没能在金陵重逢，想必也能在地府再见了。沈槿卿的心情渐渐平息下来。那片刻的软弱又消散，变成了无所不能的沈七。“小姐，永安郡主在您门外守了许久。她听说您在睡觉，没敢打扰，只说让您醒以后通报一声……您看……”冬画轻声问道。“让她进来吧。”

……戚琳琅面有惭色，“婉婉是因为我，才将防御工事图给慕容毅林。她的罪责，我愿一力承担。”

“婉婉十分自责，她打算自尽，好不容易才阻止。沈七，你要怪就怪我，该怎么处置，我替她领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