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眼见到慕容明的时候，逍遥就觉得他很成熟，慕容明却觉得逍遥有些幼稚。

慕容明看人很准，这是他从小在特定环境中练出来的。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端木绣问道。

“我们都好几天没有见面了，”慕容明说，“听说你今天回来了，来见见你嘛。”

“哦。”

端木绣说，“我给你介绍介绍，这位是龙游逍遥，那位是柳梦凡瑶。两人都是碧雪宗的弟子，其中这位柳梦凡瑶更是月宗主的亲传弟子。”

慕容明一听，热情地与凡瑶与逍遥打招呼，握手寒暄，还对凡瑶道歉刚见面的时候冷淡了。

但他又强调，那绝对不是因为自己的傲慢，而是自己被凡瑶小姐的美貌震撼住了。

端木绣无奈地说道：“他就这样，两位见谅。”

此时，简语乘坐机关下来。

她见到慕容明，露出了笑容。

慕容明和她亲切地交谈，感觉他才是她的徒弟一样。

转过头来，慕容明就问：“两位为何出现于此呢？”

端木绣解释道：“我去上山采药，雇佣了两人保护我，两人不仅护我上下山，还超出委托范围的一路护送我和师傅回家。我让二人在家里住一夜也是应该的。”

慕容明则说：“小绣，你需要什么药材，跟我说就好了，何必自己亲自去，还要花钱雇佣修行者。”

端木绣却说：“本来想直接带你去的，但是师傅不让，不希望麻烦你。”

简语点点头。

慕容明说：“哦……两位真是辛苦了，明天我一定要好好宴请你们，请你们一定不要推托。”

“不行。”

端木绣说，“两位一早就要走，我已经耽误人家的时间了，你就不要添乱了。”

慕容明说道：“哦……”

“时间也不早了。”

端木绣说，“你也快回去吧。虽然逍遥和凡瑶没时间，但是宴请我和师傅总是没问题的吧。”

“肯定没问题！”

慕容明说，“那我走了。各位也早点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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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真是一个热情好客的人啊。”

凡瑶说。

“都是装的。”

端木绣说。

“啊？”

凡瑶说。

“也没什么不好的啊。”

逍遥说，“最起码这短暂的照面，我很舒服。对了，他在黑道中是做什么的啊？”

“他是此地最大黑道——雄狮堂堂主的养子。”

简语说。

“地位好高啊。”

凡瑶说，“完全看不出来呢。那平易近人的样子果然是装出来的吗？”

“只能说有夸张、刻意的成分，”端木绣说，“但平易近人是真的，这点我也不会去抹黑他。”

简语说：“那孩子是苦出身，小时候在街头乞讨，后来是雄狮堂堂主可怜收养，但被收养后他也被堂主的老婆和亲儿子排斥。这察言观色的能力都是被逼出来的啊。”

“小时候营养不良，”端木绣说，“个子矮也是没办法的。”

“小绣！”

简语显然生气了。

端木绣说：“也没什么吧？他自己也常常调侃自己的身高。”

“那是自我调侃！”

简语说，“是为了调节气氛，拉近自己与别人的距离，但这不意味着别人就可以肆无忌惮地说他的短处。”

“师傅，他又不在这里。”

端木绣说，“他自己不也说了吗？只要别让他听见，说什么坏话他都不在乎。”

简语气的不看她了。

端木绣心慌了，去安慰简语。

“看来端木绣不喜欢那位慕容明呢。”

凡瑶对逍遥说，“但是简语阿姨又很喜欢他，为什么会这样呢？”

“我们两个是外人，”逍遥说，“看看就行了，不要做过多的评价，也不要多问什么。”

凡瑶点头。

端木绣听到了逍遥说的话，说道：“你们要是知道那家伙现在管理什么，你们也会讨厌他的。”

“他在管理什么啊？”

逍遥问。

凡瑶问：“逍遥，不是说不要多问的吗？”

“人家先提的啊。”

逍遥说，“我要是不问，不显得对方是在自言自语吗？”

端木绣翻了个白眼，说道：“他是管理妓院的！”

“妓院？”

逍遥问，“只是妓院吗？”

“你什么意思？”

端木绣问。

“没文化的人总是将青楼与妓院的关系搞混。”

逍遥说，“青楼有妓院的意思，但妓院不等于青楼。并不是所有的女妓都是娼妇，都是卖身的，更多的是卖艺的——歌、舞、琴、棋、书、画等等。”

“是青楼。”

端木绣说，“是我用词不当。天海城所有的青楼业务都是雄狮堂的。”

“不对啊！”

凡瑶说，“我记得……当今天下，青楼业务都是国有的呀。是不允许私人开设的。”

“是国有的。”

端木绣说，“但是运营权是可以授予的啊。”

“授权给黑道？”

凡瑶说，“更不可能啊！”

逍遥瞬间就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

端木绣问。

“原来强硬如洛国朝廷，也有偷懒和妥协的地方啊。”

逍遥说。

“此话怎讲啊？”

凡瑶问。

“我记得没错的话，”逍遥说，“洛国建立朝廷后，曾大范围地打击民间的黑道，因为百姓积怨已久，同时建设国家还需要很多钱，而末期的秦国民生凋敝，国库早已空虚，所有打击黑道，既可以得民心，还可以充盈国库。同时诸多见不得人的组织还与影蛇有勾结，必须要打击，否则会影响统治。所以打击黑道是一举三得的事情。”

“这些东西我们都知道，天下百姓都知道。”

端木绣说，“百姓们还知道，因为青楼和赌场是黑道重要的资金来源，所以如果只打击黑道，不对青楼和赌场严加管理的话，那么就会出现灭了一个黑道，而另一个黑道又出现了情况。所以朝廷直接出台法律，将青楼与赌场国有化，以后，任何私人都不得开办青楼和赌场。现有的青楼与赌场的所有人全部上交经营权，不交就视为黑道，全部处死，上交经营权的，但如果发现经营者与黑道有关联，或者就是黑道，还是处死。但如果真的就是清清白白的经营，那么会视经营的规模给予补偿，当然了，这种情况几乎没有。就这样的，经过几年的努力，以前张扬跋扈的黑道几乎灭绝，而青楼和赌场带来的高额利润也持续不断地给国库输送金钱。”

“那么现在还存在的黑道应该如同地下的蛆虫见不得光，不成气候才对，甚至老百姓很少再提及才是。”

凡瑶说，“为何这个雄狮堂却能这么有存在感，甚至能控制城中的所有青楼产业？”

“这就是我说的朝廷偷懒和妥协的地方。”

逍遥说，“这些黑道给自己披上了一层做生意的生意人的外衣，以此来躲过朝廷的追杀，朝廷见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默许了。毕竟朝廷一直以来追求的从来不是什么彻底消灭黑道，想要的也只不过是钱和民心而已。这些黑帮转行做生意，就已经表明了自己愿意接受朝廷的监管，既然如此，那么就必要赶尽杀绝。”

“对，就是这个道理！”

端木绣说，“雄狮堂原本叫雄狮帮，只不过是把帮改成了堂，就摇身一变变成了商业组织，原本天海城青楼和赌场就是他们的产业，现在他们还是实际的控制者，只不过比以前相比低调得多，老实了不少，不敢再偷税漏税了。朝廷严格控制的产业他们也不敢伸手做小动作了。”

“……朝廷和黑道都满意了，”凡瑶说，“只有老百姓被戏耍了。”

简语竖起食指抵在嘴唇前，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端木绣也说道：“对啊，如今的天海城……官府是不承认有什么黑道的。所谓黑道也只不过是老百姓之间的说法而已。当然了，无论什么时候，地方官府都没承认过自己管理的土地上有黑道的存在过。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如果有一天对黑道动手了，那也是上面逼的。自古以来都是如此！”

逍遥却说：“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色与赌本就是人的劣根性，难以抹除或者说被控制。朝廷能管理到这种程度已经很好了。听说现在的女妓们的处境已经比以前好很多了，最起码明面上的社会地位高了不少。”

“那是啊！”

简语说，“不瞒你们说，青楼里的姑娘们每年都有一次强制的身体健康检查，其费用都是朝廷承担的，而且平常时候的生病吃药，青楼也是会承担一半的费用，这也是朝廷定的规矩！”

“这不是应该的吗？”

端木绣说，“毕竟宫里娘娘们的胭脂水粉钱可都是女妓们卖艺卖身辛苦赚来的啊！”

凡瑶说：“以后，等以后社会发展到了一定程度后，青楼和赌场一定是会被取缔的吧！”

“不知道啊。”

逍遥诚实地说。

端木绣此时却问道：“龙游逍遥，你也是个精壮男人，不好奇青楼是什么样子的吗？”

“好奇……”逍遥笑了，“但我不想去。”

“为什么啊？”

端木绣又问，“这天海城青楼中的女妓们各个身姿容貌可都不错呢！”

凡瑶也看向逍遥，想听他的回答。

逍遥说：“如果我那天情场失意了，或许我会去青楼找一位歌舞都不错的女子，让她用歌舞帮我疏解心中苦闷，但我连谈恋爱都没谈过……所以……早着呢！”

“逍遥！”

凡瑶很明显不满意这个回答。

端木绣和简语都笑了。

逍遥说：“但我相信……我一定会找到一段美妙的爱情的，如果真有什么情场失意，那也肯定是因为天人永隔，别无他法！”

“天人永隔那是悲剧。”

端木绣说，“所谓情场失意大多指的是你被女孩子甩了！或者出于某种原因分手了。跟生生死死没有关系。”

“是吗？”

逍遥说。

“还有啊——”端木绣说，“你为什么说这句话的时候要看着凡瑶的眼睛说啊。”

“有吗？”

逍遥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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